陈学军从小就对电影有浓厚的兴趣,播音主持专业出身的他并没有放弃追求影视梦想,而是一直坚持积累相关专业知识。长期的积累让他在机会来临时能够抓住,成功使心中所爱转变为自己的职业。
结缘影视
始于兴趣和热爱
陈学军出生在一个热爱电影的家庭,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大众电影》就是他家的“看家杂志”,每期他都会认真阅读。作为他的电影启蒙读物,《大众电影》给年幼的他心中埋下了热爱电影的种子。
“看了很多电影。前两天偶然说到《海霞》,还能脱口而出吴海燕、蔡明、谢铁骊。不过进中传以前,还只是影迷水平。”进入中传之后,陈学军觉得自己逐渐迈向专业水准了。有一次北京电影学院的周传基教授来学校开讲座,他跟着电视系去听了,“听了那次讲座,才知道我们看到的声音和画面是什么,背后还有什么,如何相互作用。这是有既定材料、规律可循的,当时我就觉得开了窍了。”陈学军回忆道。
八十年代互联网尚未普及,影院和电视是主要观影方式,但学校会为学生提供更多渠道。“《日瓦格医生》《教父》还有刚获奖的《红高粱》等等都是在播音系小教室看的。”陈学军回忆到,当时苏联大使馆每年都在学校放映上年获奖的电影。因为影片是俄文版,大使馆还会派翻译来同声传译。每部电影一般放两场,第一场是同声传译,第二场学校会把上一场录下的翻译跟着电影同步播放。在学校还可以买到中国电影资料馆的套票,一个套票十二块五。“当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六十、七十块,那也看。”小西天观影的经历对陈学军的影响很大:“资料馆确实让人开眼界,台湾的《玉卿嫂》《结婚》、香港的《大哥大》、美国的更多,《逃亡列车》《人猿泰山》等等,不同题材、不同风格,让人看到世界电影,看到市场的宽度。”
毕业后,陈学军先后在陕西电视台和电台工作。在采编播实践中,他有意识加入电影方面的内容,“采记过黄建新、滕文骥”,陕西音像资料馆几乎每天两部的阅片量,增长着陈学军的电影库存。“黑泽明、库布里克、法斯宾德、威廉惠勒、伍迪艾伦,名家的代表作很多。”在广东工作的前七年,他主持的还是影视节目,“九十年代有引进大片了,广东人还可以看到明珠930,看LD,后来就是VCD和DVD了。”长期积累让陈学军的主持和影评总是带着旁征博引,至今还有不少观众记得他主持的《730剧场》。近年担任广东省电影局审查委员后,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年年参与电影政府奖评审,尽量参与日常审片,因为“艺术规律有章可循,市场规律法无定法”,学习不能间断。
2001年广东南方电视台成立,彼时恰逢中国电视剧市场发展方兴未艾之时,陈学军被派到总编室开拓电视剧对外合作工作,主要工作是选择有前景的项目、有资质的公司尝试联合出品,提升南方台的市场地位和品牌影响力。
这次调职机会,让陈学军的职业生涯从话筒前转到了幕后,把热爱变成了工作。他说:“我最大的感受是,学校提供了学习平台,给你开眼界,但是毕业后往往不一定从事所学专业。工作岗位的要求,你自己选的方向,才是最重要的。”
陈学军著作《潜伏创事纪》
聚沙成塔
机会往往留给有准备的人
完成从播音到影视创作岗位的转型,仅凭一份热爱与兴趣远远不够,还需要以不断地学习作为基础支撑。一路走来,陈学军一步一个脚印,从未间断在影视方面的学习与积累。“八、九十年代,能买到的电影类的书都是很传统、很经典的,像张艺谋推荐的《电影语言的语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版。新世纪以后,后浪和人民邮电出版的电影剧作和制作才多起来,和国外也更同步了。不过当年电影出版社和中传出的一批书,现在我还保存着。”
实际上,陈学军一直梦想成为一名编剧。他是从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出身,如何写好一个剧本一直是困扰他的问题。他的解决方案还是从资料调研入手。就像学播音时那样,接触到一篇稿子,就把跟稿子相关的内容都找来学习。“你要给别人一杯水,自己要先有一桶水。”
因为播出和审查的原因,电视剧《热血军旗》在成片阶段进行了大幅度删改。陈学军每天和导演奋战在机房,在调整结构的同时,他还改写新增了不少旁白。有一段陈独秀不再担任党的总书记、收拾皮箱要走的情节,陈学军觉得这场戏是剧中人物的句号,也标志着党史的一个阶段,应该写点儿什么,用旁白拓展画面。“写了,也改了。从中学到一样东西,就是历史研究的成果没有获得权威机构的确认之前,还是应当遵从当时既定的表述,特别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
因为工作原因,陈学军多次接触到黄埔军校。它是广东省的文化名片,情节与之相关的影视剧不少,但以之为题的作品还不多。为了找到既为主管部门认可,又有市场前景的选题处理方式,陈学军一直在积累资料——在二手书店找黄埔军校的图志、在机场书店发现新出版的黄埔军校的生活史……“我本身就对历史感兴趣。所谓妙手偶得都是厚积薄发。如果黑泽明没有《武士的一天》打底,《七武士》不可能进展那么顺利,那么有质感。”“在公司,我给自己的定位是责编,但是回到个人领域,我要做一个策划和编剧,就得靠文学和生活积累来寻找题材。”陈学军存了不少历史类图书。“每接触一个题材,恨不得把相关的书都翻出来。”他在阅读中不断寻找故事灵感,也希望借此提高着自己的市场价值。在他看来,工作在体制能证明自己的市场价值,体制怎么变都问题不大。
电视剧《潜伏》与《热血军旗》海报
遵从初心
创作有文化含量的精良作品
陈学军担任项目统筹和联合编剧的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热血军旗》在2017年播出,并荣获“飞天奖”“金鹰奖”大奖。这部建军九十周年的献礼剧有个突出特点是情节紧凑和故事性强。陈学军说:“近年来大家的欣赏习惯改变了,短视频那样直入主题的快节奏很有代表性。中央台黄金时段播出的庆祝新中国成立七十年晚会都有这样的变化,这是编剧需要关注的动态。”“但是电视剧剧情发展脉络要表述清楚。《热血军旗》从11年开始做剧本到16年,剧本大改超过三次。其中有为了题材独特性和突出主题进行的调整,也有提炼情节强化节奏的考虑。”
《热血军旗》的剧情主要围绕“为什么要建军”“怎么建军”和“建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三大问题展开。这个立意,是以往同类题材不曾有过的。“从黄埔军校开场,到古田会义结束,是有依据的。”一起合作的彭景泉老师花了好几年的功夫,陈玉福老师还专门走了南下部队的行军线路。大家为了讲好中国故事、还原革命历史,塑造英雄下了苦功夫。
陈学军认为,一部作品能立得住,传得开,留得下。除了达到题材类型要求,具有较高艺术水准之外,在创意阶段,就应该有所发现。说高了是文化含量,套上代入感是所谓人情世故。他常举的例子是《拯救大兵瑞恩》。“二战结束那么多年有那么多作品了,这部问你用八个人的命换一个人的命值不值得?绝。”“以为这个绝,没想到又出来个《钢锯岭》,一个战士就是不拿枪,就是上了战场,还成了英雄。”陈学军认为余华的《活着》和陈忠实的《白鹿原》也很有启发。这两部作品分别呈现了作者对历史变革中人物的际遇、对旧中国农村社会秩序的不同看法,体现了作者的思考和发现。”在他看来,一部影视作品,除了塑造人物、情节精彩、制作精良外,更要传达出生活的理解,对历史的发现,要与以往作品表述过的有所不同,这就具备了文化价值和独特内涵。“电视剧也应该有这样的发现。像《小别离》《小欢喜》等,就紧紧抓住了观众的痛点,把社会问题集中在剧情里表现,处理有代表性,为大家共同感到困惑的问题提供了一个解答的方案,这个就是它的发现和价值。”
在谈及电影和电视剧行业的发展趋势时,陈学军认为,无论什么平台总是需要好内容的。“中国的电影起码有十到十五年的好日子,就是天花板远远没到顶。”他感激母校创造的文化氛围,感慨当年让自己“开了窍”的那一场讲座。他也寄语中传的小白杨们,珍惜学校为大家提供的资源,趁年轻要抓住学习与实践的机会。现在技术门槛低了,就业范围广了,播出平台多了,自主选择的空间也大了。“或许同学们不用像我这样慢慢积累,等待机会了。不过,文化创意行业和挖金子一样,大部分时间是淘沙子,但你得淘啊。”
《热血军旗》所获奖项
来源:中国传媒大学校友会
陈学军(华明),影视剧策划、监制。一级文学编辑,广东省影协主席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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