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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倒霉蛋》:揭示文化误读的可怕后果

2024-03-05 17:29 来源:南方网

  近日,广东人民出版社“万有引力”书系推出新书《被遗忘的倒霉蛋:苏联战场的美国空军与大同盟的瓦解》,从文化误读的角度,通过描述空军基地中两国官兵和民众间的龃龉,展示了双方在文化传统、社会规范、观念体系、思维方式上的差异如何造成相互间的误解和矛盾,并最终导致美苏走向对立。文化误读的影响,至今仍阻碍着国际关系走向稳定。

  本书讲述了美国和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并肩作战的历史。1943年,为配合西线诺曼底登陆,美国向苏联提议在东部战场开辟空军战线,双方在苏联控制的波尔塔瓦地区(今属乌克兰)建立了三个空军基地。作者详尽地记述了波尔塔瓦基地从筹备、建立、运营到最后关闭的整个历史,展现了美苏双方从陌生到熟悉、从团结一心到关系恶化的过程。这是大同盟如何从底层开始瓦解的故事,也是美苏冷战起源的另一种叙事。

  作者简介

  [美]沙希利·浦洛基(Serhii Plokhy)哈佛大学历史系乌克兰史米哈伊洛·赫鲁舍夫斯基讲席教授、哈佛大学乌克兰研究中心主任,专攻东欧思想、文化、国际关系史,著有《大国的崩溃:苏联解体的台前幕后》《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切尔诺贝利:一部悲剧史》等十余部专著;获奖众多,包括非虚构类两大标杆奖项莱昂内尔·盖尔伯奖与贝利·吉福德奖,以及俄罗斯研究领域的权威奖项普希金之家俄罗斯图书奖(他是目前唯一两获该奖的作者)。

  译者简介

  宋虹 一级翻译,毕业于上海大学英美文学专业,代表译作有《大国的崩溃:苏联解体的台前幕后》《切尔诺贝利:一部悲剧史》等。

  名家推荐

  作为一位历史学家,浦洛基是讲故事的高手。他不但能找到珍贵的资料和档案,更懂得如何把材料组织得引人入胜。面对宏大的历史事件,浦洛基的笔往往对准其中的普通人,在人类命运的关键历史转折点,展示他们最真实的反应,比如核电站里按下按钮的操作员、古巴导弹危机中搞错情报的特工、空军基地里发生矛盾的美苏大兵等。浦洛基用他的作品,不断地提醒着我们,理解历史,不要忘了回到现场。

——罗振宇  得到创始人

  浦洛基教授在国际学界声望很高,著述甚丰。他的系列著作视野广阔,有引人入胜的历史细节描述,也有厚重的思想文化铺垫,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今日乌克兰危机的来龙去脉。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书中的观点相对客观平衡,提供了有关苏联、俄罗斯、乌克兰的西方其他著作往往忽略的视角。

——王缉思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浦洛基致力于以扎实深入的研究还原历史真相。他的作品语言平和,史实叙述娓娓道来,细节丰富,适读性很强,同时又透着历史学家的严谨、冷静、理性和睿智。正因为如此,他的很多作品不仅在西方国家、包括乌克兰在内的东欧国家受到好评,也得到了俄罗斯的认可,是深入了解俄罗斯、乌克兰以及苏联东欧历史和现实重要的参考书。

—— 赵会荣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乌克兰室主任

  好的历史学家需要像心思缜密的侦探,不放过任何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不被表面假象所迷惑和误导,透过事件纷繁复杂的重重迷雾,找到关键线索和证据,通过严密的逻辑推理,最终揭开事件的真相或力求无限接近真相。好的历史学家还需要是一位出色的语言学家,对文字有很强的驾驭能力,语言生动流畅,严谨但不晦涩,能够把纷乱复杂的事件抽茧剥丝娓娓道来,让读者看得明白看得着迷。毫无疑问,浦洛基教授就是这样一位好的历史学家,面对宏大的历史背景和重大的历史事件,他善于从历史档案积案盈箱之中发现重要的细微之处并挖掘出关键线索,如实还原并生动地向读者展现纷繁复杂和惊心动魄的历史过往。

——李秀蛟  黑龙江大学乌克兰研究中心副主任、副研究员

  内容试读

蜜月期的美苏同盟

  编者按:基地落成后,美国军人与苏联军人、当地民众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尽管相互之间有诸多的差异和不解,但在共同的目标驱使下,带着初次见面的友好与好奇,双方还是快速达成了一片,蜜月期的美苏同盟形势大好。

  刚抵达时的热情逐渐退却,糟糕的天气限制了军事行动的进一步展开,美军在基地的生活开始变得常态化。苏联人想方设法给美国人带去娱乐,他们邀请红军演奏家和当地的民间艺术团举行音乐会并表演各式舞蹈。第15航空队的军官兼史官詹姆斯·帕顿少校于6月2日抵达波尔塔瓦空军基地,同其他人一样,随后9天里,他也滞留在那儿。他写道,自己无事可做,战友们“懒洋洋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在茂密的三叶草丛里打垒球,好奇地漫步在城镇废墟里,和为数不多的美国护士小姐嬉笑调情,试探性地接触那些丰满的苏联姑娘,大家不是抱怨食物单调,就是早早上床睡觉”。

  驻扎在三座基地的美军地勤人员比飞行员有更多的时间熟悉新的生活。来自农村的军人,比如帕尔默·麦拉发现,把乌克兰的生活和工作条件和自己的家乡进行对比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几十年以后,麦拉写道:“大多数房屋都比较小,一般有两个房间,卧室常在上面。墙上通常装饰着图画或宗教圣像。”麦拉发现这些房子里还挂着列宁、斯大林、恩格斯或马克思的画像,他觉得这可能是国家要求的。

  让美国人惊叹不已的还有乌克兰大地上厚厚的黑土壤。麦拉的朋友唐纳德·巴伯在南达科他州长大,他语带惊诧地告诉麦拉,他看见“有人挖了约1.5米深的洞,挖出来的竟然全是黑土”。巴伯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乌克兰被称为“欧洲大粮仓”。然而,麦拉和巴伯对当地人的耕作态度却不以为然。“比起农民拥有自己土地的制度,在集体农场制度下,他们对农事的兴趣和投入的精力都不足。”麦拉写道。还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农业机械化程度不足。当麦拉看着乌克兰农妇日日清晨肩扛锄头走向农田时,不禁回忆起自家的农场。“我会想到在威斯康星老家的父亲,他用一辆小小的福特拖拉机产出的效益,要比这些用锄头的人加在一起还要高。”麦拉写道。他曾看见当地人用一辆修理过的德国坦克来犁地。

  此外,美苏文化各有特殊性。帕顿写道:“美国飞行员瞧见苏联战士聚在一起跳舞时略微有些吃惊,而苏联人看见美国人跳吉特巴舞同样感到惊讶。”双方在日常交往中发现了彼此的相似与差异。苏联人觉得美国人性格开朗,乐于交友,几乎愿意拿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来交换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比如军服上的红星、有苏联标记的金属纽扣、打火机和香烟盒。而苏联人饮酒的嗜好也着实让一些美国人侧目。“特别是对于苏联人而言,你喝得越多,还能稳稳地站着,越能说明你是一条‘真汉子’。”麦拉写道。这是他们彼此熟悉的开始。

  合作最紧密的当属服务于飞机的技术人员。苏联机修组由一名助理机工长和两名助手组成,负责一架指定的飞机,而这三人将在一名美国机工长的带领下开展工作。其他技术人员如雷达操作员和气象员也合作密切。有些美国人对苏联搭档的能力印象颇深。23岁的富兰克林·霍尔兹曼中士来自布鲁克林,毕业于北卡罗来纳大学的经济学专业,作为雷达技术员被派往米尔霍罗德基地。后来在1958年重访乌克兰时被克格勃列为嫌疑人、代号为“旅行者”的正是他。在基地,他发现与自己共事的苏联中尉“天资聪颖”。“他只有27岁,是一名电气工程师,”霍尔兹曼在家书中写道,“我们聊起了音乐,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对贝多芬和舒伯特的室内乐很感兴趣。”

  当然,并不是每一名美国或苏联军人都像霍尔兹曼及他的苏联朋友一样接受过良好教育且热爱音乐,但他们都找到了沟通与共事的方法。美国人最初对苏联人的技术水平表示怀疑,因为苏联飞机在技术层面上很难与美国飞机相媲美。尽管苏联人通过《租借法案》得到了美国军机,但“空中堡垒”和“野马”并不包括在协议内。苏联飞机技师时常觉得美国同行看不起自己。“建造空军基地、补充燃料、装卸弹药这些事苏联人都能干,但是技术活、复杂的现代航空技术,他们就不行啦。”米尔霍罗德基地的苏联助理机工长尤里·马雷舍夫这样描述美国人对苏联人能力的评价。

  美国人携带的工具设备、充足的备用零件及美国人的专业水准确实让苏联人印象深刻,但他们认为自己的脑子更活络。马雷舍夫一个人便更换了一个发动机化油器,而完成这项任务通常需要好几个人合作,这着实让他的美国主管惊叹。他将其他美国技师和长官都叫来,向他们展示了马雷舍夫完成的非凡任务,以此表达自己的赞赏。苏联人还认为他们比美国人更敬业。他们惊讶地发现美国人还没干完手中的活就跑去享用午餐或晚餐了。苏联人可是另有标准——工作未完成之前,技师无权离开飞机。在马雷舍夫前往米尔霍罗德之前,他曾两天两夜都在飞机上吃住,直到工作完成为止。

  马雷舍夫在米尔霍罗德的同事弗拉德连·格里博夫在美国中士汤米的手下担任助理机工长,他曾将自己的观点告诉好友马雷舍夫:美国人是优秀的专家,但工作不够“尽责”,对他们而言,“提供给他们的美食比手上的工作更重要”。当时的苏联什么物资都匮乏,所以格里博夫认为美国人的挥霍不啻一种浪费。“在第一批飞机中,有架飞机的机头炮的套子破损了,我便着手把它缝起来。等我把活儿干好后,汤米虽然表扬了我,但他解释说其实也不必这么做,直接把套子换了就行。”格里博夫回忆道。这还只是开始,汤米不止一次阻止格里博夫去做那些苏联技工学校曾训练他做的事。例如,遇上某个装置失灵了,苏联技师会先把它拆分开,找出问题,随后在维修车间里配好新的零件,再重新将装置组装好。最终,格里博夫逐渐习惯了这些不同。

  格里博夫和马雷舍夫都在莫斯科长大,这两位年轻军人正是在苏联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第一代人,他们对苏联体制在政治和经济上的优越性都深信不疑。格里博夫回忆往事时说:“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全方位的宣传,因此坚信我们国家的体制和正在推进的事业是绝对正确、公正的,也最为卓越。”格里博夫的名字是弗拉德连,由弗拉基米尔·列宁姓与名的第一个音节组成。马雷舍夫也表示赞同:“没有必要对我们有任何怀疑,我们所有人都受到了宣传的影响。”除了看到美国人浪费、美军飞机零部件供应充足之外,他们俩发现美军中供给充足的还有服装、手电筒、点心、口香糖等苏联人从未见过的东西。但两位好友并没有因此觉得苏联的经济体制有什么劣势,而是把这一切归咎于战争的影响。

  然而,和美国人常会面、同工作,使得一些年轻苏联技师意识里某些根深蒂固的苏联教条动摇了。格里博夫回忆:“我们知道在‘他们的’军队里,工人和农民从事低等工作,而资产阶级是军官阶层。”然而,格里博夫很快发现自己的美国上级汤米出身于一个农场家庭,他家拥有的土地和设备相当于一个苏联集体农场,但他在部队里只是战士,而不是军官。年轻的苏联技师还惊讶地发现美国战士和长官交谈时显得很随便,不用立正,敬礼也很随意,制服相似,一日三餐也没什么分别。

  在苏联长大的格里博夫惊讶地发现美军士兵的种族构成多种多样,他不敢相信汤米的朋友比尔·德拉姆是一个德裔美国人。“我们毕竟在和德国人作战,而他就是德国人。”格里博夫解释道。唯一符合苏联宣传语境下的美国形象的,就是他们对待非裔美国人的态度。基地里没有常驻的黑人士兵。几十年后,格里博夫依然记得,他的美国朋友看见牙粉罐封面上的黑人男孩的笑脸时,脸上不禁流露出来的鄙夷神色。那是苏联设计者为了展示牙粉的效果,特意将男孩的牙齿和他的黑皮肤做对比所拍出的封面。

  美苏交往既是合作,又是竞争。苏联指挥官希望苏联战士的穿戴和装备至少不能逊色于美军,因此新式军靴替换了旧式布绑腿军靴,其设计者还荣获了斯大林勋章。这款长筒靴由轻如羽毛的材质做成,但还是比不上让苏联战士羡慕的美式军靴。尽管如此,波尔塔瓦的苏联红军军官还是竭力说服美国人相信,长筒靴要比美式军靴更好、更舒适,能更好地保护脚踝不受潮湿环境的影响,还能使脚和裤子更干净。与苏联同行进行了一次会谈之后,美国军医便从苏军供销商那里订购了400双长筒靴。

  被派往波尔塔瓦的苏联空军军官和技术人员因此享受到了比他们在战时其他任何岗位都要更好的待遇。他们每人有两套军服(这在当时可是闻所未闻的奢侈),由全新的亚麻布制成。苏联军人通过特制木盒把床上的草褥子叠得整整齐齐,形状可以保持一整天不变,他们对此很自豪。苏联军营和帐篷的整齐洁净条例由军官强力推行,而战士们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命令。美军营帐里乱糟糟的模样则让苏联战士极为震惊。“床铺想怎么叠就怎么叠,东西随处扔,满屋都是物品包装、画报和口袋书。”格里博夫几十年后谈起来时,依然很不认可美军的这些习惯。

  (摘自《被遗忘的倒霉蛋:苏联战场的美国空军与大同盟的瓦解》第六章《并肩作战的同志》)

  南方网、粤学习记者 郭昊奇

编辑:朱绮琳   责任编辑:王萍   校对:赖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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