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部讲述康熙皇帝晚年的大众历史作品《圣人的迟暮:康熙晚年的帝国变局》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这是一部讲述康熙皇帝晚年的大众历史作品。康熙的时代距今300余年,他在历史舞台上的表现相当活跃,具备“顶流”气质。他既是国内外学界关切焦点,也是文学艺术聚焦要角。当康熙遇上数字时代,经由新媒介建构的康熙切片式形象,正影响着受众重温经典影视甚而严肃阅读视域。
本书作者汪恒将目光投向康熙晚年(1708—1722),通过选取康熙晚年的重要切片,分为废嫡、遗诏、财源等十大篇章,融入最新史料与现代心理学视角,将历史性与趣味性较好地结合,揭示了康熙帝鲜为人知的全新侧面及其时代演进的鲜明特征,引导读者在轻松阅读中领略17—18世纪全球变革浪潮中东西文明交融与演进深层脉络。
本书最大的特色,是对康熙晚年“为人、为父、为君、为天命”多维精神场域的建构与诠释。康熙执政时期的几件大事,如擒鳌拜、平三藩、复台澎、三征噶尔丹,大多发生在其统治的前中期。他的晚年,除了“九王夺嫡”,似乎缺乏足够的兴奋点。
本书颠覆了这一成见。康熙晚年的政局,不仅波谲云诡,相当热闹精彩,而且非常重要。它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清朝中国版图疆域,影响了历史长河的流向。
作者以全新诠释“九王夺嫡”为着力点,将这一前后撕扯多年、屡次搅动朝局的储位之争,放在满洲入关定鼎之后、康熙毕生追求一幅全景蓝图的深邃背景中:试图在“满人本位”与汉人治道之间寻求某种平衡,构建支撑帝国治统的合法性根基,也成为串起康熙晚年朝局变迁的一条主线。
本书基于严谨史料的非虚构写作风格,较好兼顾了读者认知获得感与阅读体验感,既有对历史认知的加强,也有对所处时代的解惑,更有对普遍人性的理解,让扁平的历史人物立体鲜活了起来,在汗牛充栋的史著“围城”中,别开生面地闯出一条新路。
作者介绍:
汪恒,资深媒体人、文史研习者,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国政系。先后担纲“得到”金牌讲书人,腾讯“读书人老汪”主理人。热爱传统文化与文明变迁历程,拥有20余年研究和写作经验。
内容试读:
康熙四十七年(1708 年)的这个秋天,辉煌的盛世之下潜流暗涌,有一些是玄烨能够看到的,有一些却还不曾察觉,或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感知,看得并不真切。
比如说,皇恩浩荡,轻徭薄税,恩惠并没有真正落到黎民百姓头上。财政制度的顽疾正在一点点蔓延,贪污在宽纵之下日渐滋生,钱粮亏空成为帝国肌体深处的毒瘤。嘴上高唱满汉一视同仁,骨子里却坚持满洲至高无上,靠政治技巧和宣传姿态勉力维持的平衡在一些地方被打破,在很多地方露出了破绽。甚至连看上去最为辉煌完满的边关武事,都潜藏着新一轮动荡的危机—准噶尔在噶尔丹败亡之后,并未分崩离析,它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一面舔舐着自己逐渐愈合的伤口,一面虎视眈眈盯着东南方的繁华世界,等待着再一次暴起的机会。
竭力打造的帝国盛世也好,精心描绘的大清正统也罢,一切的一切,在康熙四十七年(1708 年)初秋的顶峰时刻,呈现出向另一面发展的可能性。更不用说,此时的另外一些事情,完全超出了玄烨作为一个传统帝国君主的视野范围。
斯时,世界已进入波澜壮阔的 18 世纪,正处于狂飙突进的蓄力阶段。这一年,英国已完成“光荣革命”,安妮女王在位,英格兰和苏格兰议会的合并完成,对王权的限制与制衡更加成熟。两家荷枪实弹、拥有贸易垄断权、代表英国殖民拓土的特殊“企业”,组成新的东印度公司,准备在东方大展拳脚。兰开夏的纺织工厂欣欣向荣,世界正处在产业革命呱呱坠地的前夜。
这一年,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执政已半个世纪有余。法军在欧洲大陆拉起漫长战线,与英国、荷兰、奥地利、普鲁士等国组成的联军,为争夺西班牙王冠的支配权而连番苦战,并剑指欧陆霸权。孟德斯鸠从波尔多法学院毕业,伏尔泰即将升入大学,他们将掀起启蒙运动的浩荡大潮,荡涤社会与人心,并为日后的法国大革命埋下火种。
这一年,俄国彼得一世的改革进入深水区,他大刀阔斧地重新划分全国行政区,学习西欧制度,改革军队组织,传统的贵族势力大为削弱。俄国和瑞典为争夺涅瓦河口和波罗的海沿岸地区鏖战十余年,即将进入决战阶段。一个帝制国家即将走上新的轨道。
也是在这一年,在新大陆,一个叫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小孩,正在牙牙学语。成年之后,他会用风筝引来天上雷电,还会和一群志同道合之士,在那片遥远的土地,建起一个没有君主的国家。
这些正在生发的事物,在玄烨的视野之外,暂时也处于他的事业之外。但后来的历史证明,它们将如浩浩荡荡的洪流,冲刷着这个世界,改变世界的面貌,让玄烨的事业,以及他的继承者们,无可逃避地裹挟其中。帝国华美的锦袍千疮百孔,天命所归、万世不改的神话,最终变成陈腐的笑话。
诚然,历史没有如果,亦无法假设。但后世之人总忍不住去联想,在玄烨的时代,在传统意义上的帝国功业已经接近顶峰的情况下,这个古老国家的走向,是否蕴含新的可能?它们有没有被有意扼杀,或是有意无意地被轻视忽略……
这些,可能比单纯评判康熙大帝够不够“大”、康乾盛世够不够“盛”,要多出一些趣味。
历史没有如果,亦无法假设。
在玄烨执政的最后十四年,华丽而沉重的画卷徐徐展开,盛世从顶峰有所滑落,很多历史的可能性闪现,随即消隐无形。
南方网、粤学习记者 周存 通讯员 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