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剑父 轴 纸本设色(166cm x 92cm 1932年)
题款:剑父
钤印:剑父(白文)乱画衰乱世也(朱文)
东方图书馆,曾享有“东亚闻名文化宝库”“远东第一图书馆”之美誉,是商务印书馆附设的图书馆。
1932年1月28日,为了转移“九一八”事变的压力,日军在上海再次挑起冲突。令人吃惊的是,日军这次对准的不仅是军事目标,而且还把魔手伸向了文化目标。
就在事变次日上午,日军战机飞临位于上海闸北的商务印书馆上空,随后恶狠狠地连续投下6枚500公斤重的炸弹。
满是图书、纸张、油墨的商务印书馆被击中后,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冬日阴霾的天空下,此刻的上海闸北,唯见“飞灰满天,残纸堕地”,一片末日凄凉景象。
据事后记载,这场大火一烧就是数日,商务印书馆内的印刷厂、编译所及附属尚志小学等统统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而在商务印书馆总厂被炸毁后的第四日,即2月1日晨八时许,苦心经营三十余年的商务印书馆附属东方图书馆又复起火(后又遭日本浪人纵火)。
一时间,“火势燎原,纸灰飞扬”,这所荟萃中外古籍善本并号称“世界第三、远东第一”“中国藏书量第一”的图书馆为之灰飞烟灭。是当时中国文化界的悲痛大事!
劫有余灰骨未寒,血涂淞沪使心酸。高翁沉痛为民写,勿作咸阳一炬看!《谭泽闿为高剑父<淞沪浩劫图>题》。《东战场的烈焰》原题《淞沪浩劫》,是描绘1932年“一·二八战役”中遭到日军炮火轰炸的上海闸北的“写真画”,图中“颓垣屹立的高楼广厦,即东方图书馆之遗址”。
《东战场的烈焰》没有明确界定视觉再现的具体场景,只是将作为视觉主题的高楼残骸置于中景位置,通过拱顶门窗暗示了这一残骸的前世身份;前景中的断墙碎砖和倾倒的电线桿火焰未熄,与逐渐消失于漫天烟火中的远景民居建筑构成了“浩劫”的整体时空概念。显然,高剑父这件作品的构图方式和视觉张力突破了定焦摄影图片的局限,以具有遥深感的视觉元素赋予图像以更丰富的信息量和想象力——战火还在燃烧,时间、空间还在延续,在虚实变幻的时空结构中,悲愤、忧伤和焦虑等主观情绪得到了更为充分的发泄和表现。我们虽然没有理由要求一幅以“淞沪浩劫”为主题的中国画“如实”还原摄影镜头中的视觉景观,但作者显然注意到了这幅具有“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绘画作品在视觉呈现中特定的时空限制,远景中那些看上去好像显得多余的镬耳式封火山墙民居建筑,可能正是基于“还原”商务印书馆和东方图书馆在现实中所处的特定地理位置的考虑。从劫后所拍的闸北照片中,我们所见的正是这种独特的建筑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