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爱国、为民、崇德、尚艺”一直是我国文艺界核心价值观。2004年，首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表彰大会提出，“德艺双馨”应成为艺术工作者终生奋斗的目标。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文艺工作者“除了要有好的专业素养之外，还要有高尚的人格修为，有‘铁肩担道义’的社会责任感”。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重申“文艺工作者要把崇德尚艺作为一生的功课，把为人、做事、从艺统一起来”“努力追求真才学、好德行、高品位，做到德艺双馨”。

　　然而，近年来娱乐产业在资本逐利性的驱动之下，偶像艺人的生成模式，明星与粉丝的互动机制等发生了深刻变化，在盲目鼓吹颜值、崇拜流量、炒作话题等偏激观念的误导下，不少艺人和粉丝的心态发生膨胀、扭曲，一些“速成”的明星频频暴露出缺乏才艺积淀、漠视艺德修养等问题，屡屡遭到诟病。

　　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带来了媒介的发达，技术的赋权使得网络场域中的话语权重心发生转移，网民的“发声”空间不断得到拓展。与过去演艺明星主要靠实力和作品说话，“追星族”也是主要通过作品了解明星不同，网络时代的粉丝通过社交平台，得以与喜欢的偶像即时互动，与同好展开“沉浸式”交流。明星与粉丝群体的频繁互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文艺作品创作者与观赏者的距离感，有助于收集作品反馈，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风险。比如明星艺人平时的一举一动，或主动、被动密集曝光，受到媒体和粉丝的强烈关注，一言一行在不经意之间就可能会对周遭产生巨大影响，并进一步通过粉丝群体得以发酵和扩散。尤其是当这种公众影响力与资本诉求挂钩时，打造“人设”成为演艺圈的潮流，出于商业代言、迎合粉丝意愿等因素，公德很容易受私利所裹挟，导致作为公众人物的明星、艺人被迫“失声”，无法履行其应尽的社会责任。

　　另一方面，过去艺人的成名历程较为漫长，除了依赖过人的天赋，更需要接受系统的科班教育，通过才艺素质的考核。入行以后，还要凭借作品的说服力，经历艺德、品行、才华、口碑等综合检验，才能打开市场。而现在，商业资本深谙快速造星、流量变现之道，如资本操纵下的“选秀”综艺，通过精明成熟的“养成”模式运作，在短时间内批量生产“爱豆”，针对受众喜好精准投放，刺激消费，甚至在造星过程之中就完成资金回流。又如影视资本依靠复制明星爆红模式，大量翻拍耽美、玄幻类小说，打造“顶流”。这些模式的流行，导致文娱新人选拔标准日益偏颇——颜值和话题成为焦点，才艺和能力沦为附庸，品德修养更是被人设标签所淹没。如此模式打造出的“塑料偶像”，抵挡不住“天价片酬”、偷税逃税、“阴阳合同”等不良风气的蛊惑，迷失自我，在专业表现和私生活领域丧失敬畏之心、自律操守和底线意识，失去文艺工作者应有的人文追求和艺术理想，失德违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更令人担忧的是，“饭圈”群体的低龄化、高度组织化、规模化日趋明显。当偶像与粉丝形成了情感和利益的深度捆绑，艺人在流量面前，艺德、担当、社会责任感几乎形同虚设；而粉丝则深陷数据崇拜和极端认同的泥潭，心灵遭到异化，最明显的就是“饭圈”内部种种森严、奇葩的“规则”：绝不接受一切批评声音，用消费证明爱意，靠贡献度来决定话语权……尤其是低龄粉丝群体因缺乏独立思考、辨别是非的能力，极易受恶意引导和情绪煽动，引发互撕谩骂、造谣攻击、侵犯隐私等行为。偶像“塌房”之后，仍有“忠粉”为其洗地，甚至无视法律法规，严重干扰社会治安。

　　今年6月，中央网信办发起“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与此同时，各大明星工作室纷纷响应治理号召，发布艺人签署的理智追星倡议书。随着对粉丝群体的硬性规范和劣迹艺人的严肃处理双管齐下，“艺德”不再处于监管的灰色地带，这对当下明星艺人的道德素质提出了更为严格、明晰的要求。

　　不久前，中国文联在《修身守正 立心铸魂——致广大文艺工作者倡议书》中，再次倡导广大文艺工作者要严于自律、勤于学习、悉心创作、秉持初心，践行德艺兼修。“把崇德尚艺作为一生的功课，追求德艺双馨”绝非虚言空谈，而是艺术长青、受到大众喜爱的重要保障。新时代的文艺工作者，应珍惜时代提供的机遇和大众授予的荣誉，努力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到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有操守，以创造更多更好的文艺精品来回馈社会的期望。

　　（作者为暨南大学文学院青年评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