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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之魔童闹海》:你为什么共情申公豹?

2025-02-07 11:36 来源:南方网 任田

  2月6日,《哪吒之魔童闹海》登顶中国票房榜第一名,中国影史票房前5有两个“哪吒”,这是了不起的进步。144分钟里,儿童得到了儿童的欢乐,成人得到了成人的共情,全家去观影,值回票价,各得其所,作为观众之一,我感谢这份用心的尊重。

  这部影片在人物塑造、群像刻画以及剧情反转上的精妙设计,都值得表扬一下。

  首先说说剧本对申公豹这一人物的塑造,堪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申公豹丑、瘦、结巴、干脏活、色调阴暗、妖气十足,一出场就让人没什么好印象。但在元始天尊的弟子中,他最为勤勉,却从未得到重用。他怀揣着成仙的梦想,背负着全村的希望,秉持着“天道酬勤”的信念,几百年如一日刻苦修炼,不曾有丝毫懈怠。可仅仅因为出身妖族,又见证了太多神族光环下的阴暗交易,因此他虔诚的努力只能错付与枉费,并随着岁月奔腾付之东流,如台词所说:玉虚宫三千石阶尽头的铁墙,写着“出身”二字,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他亲爱的弟弟申小豹面对世事懵懂无知,对哥哥能加入仙界崇拜有加,是申公豹一心想保护的家人,申公豹自己虽然过得并不好,却从未告诉弟弟仙界“吃妖”的真相,更拿出自己仅有的几颗灵丹赠予弟弟。但即便如此粉饰,父亲与弟弟仍遭迫害,这最终激起了申公豹最彻底的反叛——“家人已逝,我没什么好留恋的!”终于一跃而起,打上天庭。

  其实申公豹这个人设是非常厉害的,龙王敖光三观正、作风硬、武力值高、老于世故,却擢拔申公豹为龙宫唯一太子的师父,肩负着培养敖丙、承载龙族重大前程的重任,就是对他能力与人品的肯定,从侧面印证申公豹的能力与价值。所以在陈塘关被屠城一节中,申公豹能觑破迷雾,不被眼前假象迷惑,快速冷静地做出正确选择,护卫哪吒父母周全,展现出内心的善良与担当,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其次说说令人热血沸腾的群像刻画,全是“善良的妖”,大概有史以来从没有一部文艺作品出现过这么一大群妖魔斗战画像!辣么可爱的小鼠鼠、小豹豹、小石矶,非打杀人家做什么?无量仙翁一番“欲加之罪虽远必诛”“破心中贼”的设计令人胆寒,哪吒上岸考试需通三关,接连打杀三批妖怪才能获得玉液琼浆,这一情节背后却隐藏起对考核公正性的质疑。如果说第一批妖(小鼠)尚残存土匪之气,打一打也没什么;第二批妖由申公豹父亲领衔,他虽为妖族却恪守正道,发自内心地帮助其他小妖,和哪吒对战自断一臂,始终坚守着“妖亦有道”的信条,这样的灭妖之举就很有争议性;到第三批妖石矶娘娘几乎完全无辜,人家只是在偏远地方照镜子自娱自乐,根本没有碍着谁,仙族大举进攻“破心中贼”就很难自圆其说。而龙王一族更是被无端栽赃。

  本来同顶一片蓝天,大家分别发展自己的族群,一起修炼升仙各凭勤勉与造化,仙族却硬是要称霸三界,并设置以伤害妖族的修为与性命来成就神仙的晋升台阶,这样的考核本身就漏洞百出。“善良的妖”们虽然身份被定义为“妖”,却展现出人性的光辉,他们的善良、无辜却坚守,与高高在上、掌握善恶标准生杀大权的仙族之伪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电影中,陈塘关屠城事件成为了剧情大反转的扣子,妖族与仙族彻底掀桌:神仙界定善恶的标准不过是为了自身私利,以防患于未然之名想要称霸天地,不给妖族一丝活路。因此申公豹带头喊出:“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所有妖族的情绪都被瞬间点燃,随着力量的不断变化,来了个双方善恶、命运与气势的大反转。被压在底层的妖们曾以妖怪之身仰望成仙,即便身处卑微也心怀希望;到最后以卑微之躯藐视神明,哪怕力量悬殊也要反抗不公。在这一刻,哪吒一个魔童的反叛成了整个天地生灵的反叛,影片的气势达到高潮,每一个看似微芒的生命都加入战斗,成为主角,迸发出了不屈的光芒。

  现实中,每个人都年轻过,都曾酝酿过了不起的理想,但有几人还能保存住青年时的恢弘之志?随着碰壁,慢慢放弃,随着躺平,告诉自己我已看开,挺直的脊梁逐渐变成佝偻的虾兵蟹将,泯然众人告诉自己这就是成熟。只有在申公豹的怒吼中,在龙王的号令中,在哪吒那一声声“给我开”的声浪中,那朵蛰伏已久的精神之花突然苏醒绽放:真正的成熟不是惧怕,而是豁达,在看清了自己,看清了事实之后,依然笑对苍天,笑谈命运,举起人生的茅戈,奋力一击……

  成为英雄,或成为尘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愧我心。

  南方网、粤学习记者 任田

编辑:朱绮琳   责任编辑:王萍   校对:梁洁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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