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一下，2012年5月底到韩国参加“第七届济州论坛”，算是自己第一次出国，虽然到的只是济州岛——韩国的离岛。济州岛是韩国影视的主要取景地，如果开列一个相关影视名单的话，会有长长的一串。我们的人这些年韩剧看多了，不免耳濡目染，因而济州岛在我国鼎鼎大名。韩国方面为吸引中国游客，也真是做足了功夫：济州岛景点铭牌的文字是韩中英三国文字，其中的中文是取代了原先的日文；2008年起，中国公民家庭及个人到济州岛都能享受免签证。

　　济州岛，行政名称是济州特别道，“第七届济州论坛”在其西归浦市举行。闲暇时在附近涉足，见到了不少《蓝色生死恋》（2000）和《大长今》（2003）等“在此拍摄”的大幅广告牌，画面定格的是在这个地方拍摄的能够唤起人们记忆的镜头。我们所住酒店的旁边是“济州民俗博物馆”，我的房间窗户就斜对着博物馆的大门，因为《大长今》主要在那里拍摄，这类广告牌更尤其之多，如“长今汲水处”“长今关押处”等等。这两部电视连续剧不仅先后赢得过韩国的收视冠军，在我国播出之后反响也相当强烈，宋慧乔、李英爱等也因此为国人耳熟能详，韩国人显然摸清了这些“底细”。

　　济州岛的风物很有特色，海边的礁石尽皆黑色，像烧过的炭一样。小镇上的传统民居，院子的围墙与大门完全是装饰性的，围墙只有及腰那么高，人走在外面，歪一下头便可以将院子一览无余。大门呢，只是一个门框，鉴于围墙的高度，上面那半截全无依托，好似话剧舞台上的道具。济州岛属于旅游胜地，即便不是，因为人的栖居，自然也会发生不少故事，电影《现在这样就好》（2009）、《建筑学概论》（2012）等的主人公，自幼便都生活在那里。

　　《现在这样就好》讲的是，济州岛上原本生活着同父异母的两姐妹，妹妹考大学考到首尔，毕业后成了那里的白领，姐姐则留在岛上开了个鱼档。母亲的去世，使两姐妹有了短暂的团聚。妹妹很早就有寻找亲生父亲的心愿，这次回家尤其强烈。因为姐姐见过父亲，妹妹便硬拉着姐姐踏上寻找之路。两姐妹性格迥异：姐姐凡事随遇而安，“接地气”，妹妹则吃住行都颇多讲究，相互间在许多时候都无法理解，因而旅途中不断暴发冲突。当然，姐妹二人在最后开始有了真正的沟通，重又感悟亲情。

　　《建筑学概论》的片名颇有些怪异，实际上是一门课程的名称，男女主角正相识在那门课上，男的是专业课，女的是选修课。女主角本住济州岛，刚刚搬到贞陵洞——男家的附近。相互交往间，两人都心生情愫，却因为男之害羞生涩以及误会，使这段美好的初恋戛然而止。再次相见，男是一家建筑公司担任建筑设计师，女是一个房屋翻修工程的委托人，要翻修的房子正是她在济州岛上的那个祖宅。重逢的二人，通过相互间的回忆还原了当年的那段纯美恋情。虽然当年阴差阳错留下万般遗憾，但是现在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应当看到，韩国颇有影响的一些纯爱片，大抵都要落入绝症题材的窠臼，模仿日本的片子吧。如《八月照相馆》（1998）、《菊花香》（2003）等，均以男女主人公中的一方夭折为故事的结局，虽然这种情节有它的凄美动人之处，甚至更能叩击人心，但在生活中毕竟属于小概率事件。作为一部纯爱片，《建筑学概论》跳出了这种窠臼，然而也并不妨碍其成为“韩国史上最卖座纯爱电影”。

　　如果说《现》《建》中的济州岛风光还只是点缀，孙皓的《坏蛋必须死》（2015）则主要取景于该岛，报道说在这里拍摄的镜头达90%以上。在釜山小学当中文老师的“陈柏霖”，与从中国家乡远道而来的弟弟和两个好哥们，相约到济州岛游玩，旅途中救起出车祸的韩国女郎“孙艺珍”，谁知却卷入一起犯罪事件。人们无不认定“孙艺珍”一定是“坏蛋”，却不料另有其人……该片号称是喜剧，确有可发一噱的成分，但总体来说也可以说是闹剧，看第二遍的话是需要些勇气的。许是济州岛太大的缘故，片中出现的场景我大都没有见过，当然了，我也只是去了“城山日出峰”“泰迪熊博物馆”等几个有限的地方，“孙艺珍”被电话指令去到的2002年韩日世界杯体育场，从外面路过几回。对不上号不要紧，但有人说这部电影是济州岛的风光旅游片，究不知从何说起了。

　　记得导游当时讲过，韩国人蜜月旅行，很多都选择济州岛。这大概要归功于关于济州岛的各种影视所营造出的氛围。不过，济州岛并不是一直这般浪漫。1948年4月3日，为了反对美军占领下南朝鲜的单独选举可能带来的分裂，济州岛就曾暴发武装起义，最终导致3万左右岛民被屠杀，成为韩国现代史上受害人数仅次于朝鲜战争的悲剧性事件。任何一个有历史内涵的地方其实都是这样，如果片面强调其所承载的某一方面，忽视或漠视其他方面，一叶障目事小，忘记过去事大。

　　2017年9月21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一）：坐看流年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