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于1861年4月12日、结束于1865年4月9日的美国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一场最大规模的内战，到今年整整160年了。英国《宁静的热情》（2016）中，给出了其中三次战役的双方阵亡人数，具体到个位：葛底斯堡战役，51112人；斯波瑟韦尼亚战役，31086人；安蒂特姆河战役，23134人。战争的残酷一面，可窥一斑。
1861年3月4日，亚伯拉罕·林肯宣誓就任美国总统，而在半个月前，杰弗逊·戴维斯已经宣誓出任南方“邦联”总统。美国在事实上已成两个国家，有两个总统、两套政府。南北分裂的实质性争执，如林肯在就职演说中所云：“我国有一部分人相信奴隶制度是对的，应当予以延续，而另外一部分则相信它是错的，不应予以延续。”美国大量关于南北战争的电影，足以令我国观众对这场战争有个清晰认识。
《众神与将军》（2003）的开篇，是战争爆发前夕，罗伯特·李在华盛顿被任命为联邦军队指挥官，但是他以故乡在弗吉尼亚为由而谢绝。旋即，他接受了担任南方军队统帅的任命，并宣称“很荣幸接受这个职务”。电影重点描述了三场战役：1861年7月的奔牛溪战役、1862年12月的菲得堡战役和1863年5月的维尔德尼斯战役。其中奔牛溪战役是战争爆发后双方的第一次较量，北军当时完全没有把南军放在眼里，结果大败亏输。《南北军队》（1982）再现了一个场景：北方不少议员、商人携带家眷，坐着马车，带上食物和香槟，仿佛郊游一般前来观战。为军方新闻社提供战地速写的主人公，还因为搭救一名失魂落魄的官家小姐而交上了桃花运。
《葛底斯堡》（1993）虽然拍摄时间在前，但在时序上却是承接《众神与将军》。发生在1863年7月的葛底斯堡战役，是南北战争中最大的一次，标志着战争的转折点。战役打了三天，电影便分别展现了这三天。那时的战法真令人费解：通常是两排紧密排列的士兵举枪向对方射击，前排蹲，后排站，同时也互为对方的标靶，士兵因而每每成片倒下。倘若卧倒或猫腰，不是被击中的概率要低一些吗？葛底斯堡这片战场后来被辟为美国国家公墓，1863年11月19日，林肯总统在公墓揭幕式上发表了著名演说。
相对于这些大制作，还有一些属于微观层面。如《失鞋战场》（2014）是从南军角度，讲了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在读的200名学生，奉命参加1864年5月的新市场之战，“我”的七名朋友中只有四人生还。如《光荣战役》（1989）是从黑人角度，讲了一名白人军官如何将一群从南方黑奴制度中脱逃至北方的乌合之众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即“麻州第五十四兵团”，最后他们在查尔斯顿战役中立下功勋。如《铁骑雄狮》（1951）是从个人角度，讲了一名22岁的北军士兵如何从刚上战场时的惊恐万状锤炼成勇气十足。又如《南北之觞》（2013）是从后方角度，讲的是纽约州的一个村庄，因为对战争的支持与否，村民分成截然对立的两派。
关于战争中涉及爱情的那些，同样值得一提。最具震撼力的，无疑要推赢得奥斯卡10项大奖的《乱世佳人》（1939），“费雯·丽”与“克拉克·盖博”经受了战争洗礼的恩怨情仇，跌宕起伏。“先生，你可真不是个君子。小姐，你也不是什么淑女。”“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这些经典台词，我国许多观众想必早已烂熟于胸。此外，还有《牡丹花下》（1971）、《冷山》（2003）等，前者的故事发生在战争爆发初期，后者发生在1864年7月，战争即将结束之际。
《牡丹花下》颇有黑色喜剧的味道。讲的是北军伤兵“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为南方的女子学院所救，因为“他这种情况到了监狱就是死”，她们打算让他养一养，再交给巡逻队。而他的到来，吹皱了一池春水。学院的人说：“你来前，那些母鸡几个月都不下蛋了。”伤兵也同时撩拨了包括校长、教师、两名学生甚至黑奴在内的五个人，其中教师对他是真爱。然而，因妒成恨，她们先借故锯掉了他的一条腿，最后更在他爱吃的蘑菇里下了毒。片名《The Beguiled》意译成《牡丹花下》，大抵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思路了。
《冷山》的开篇又是一次战役，弗吉尼亚州彼得斯堡战役，此役作为世界上第一次堑壕战而被载入史册。北军挖掘地道试图炸毁南军防线，不料爆炸过后冲锋，却被困在刚刚炸出的巨型大坑里，任由南军屠戮。电影的主要部分也关联爱情。南军士兵“裘德·洛”负伤后，在偷偷返回家园的路上饱受磨难。家园有他心爱的“妮可·基德曼”，战争爆发之初，他要她暂时避开，她说：“那么谁在这里等你回来？”终于，她等到了他，但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在自己的面前。诸如此类的故事或在表明，战争的残酷一面又岂止发生在战场？
卡尔·马克思在《美国内战》中说：“南北之间的矛盾不是别的，而是两种社会制度之间的斗争。”这“两种社会制度”斗争的焦点，是黑奴制的存废问题。但是我们看到，南北战争虽然摧毁了奴隶制度，但离消除种族主义还相去甚远。
2021年4月17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四）：忍凝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