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期间,在星海音乐厅看了场音乐会,广州市越秀区少年宫小云雀合唱团的年度演出。遗憾的是,除了《彩云追月》,其他歌曲我都不大熟悉。节目单上介绍,小云雀合唱团成立于1981年,2007年被评为“中国十大优秀童声合唱团”。云雀,名字取得很贴切,这种百灵科动物正以鸣声嘹亮且多变化而见长。
日本有部电影叫《北方的金丝雀》(2012),讲的是北海道一个孤岛上的小学,全部只有三男三女六名学生,平素里打打闹闹,顽皮得很。新来的老师“吉永小百合”正是用合唱的方式把他们凝聚在一起。金丝雀,也是鸣声婉转的鸟类,电影中也指他们合唱的歌曲《忘了歌儿的金丝雀》,“坐在象牙船,摇着银棹,浮泛在月夜的海上,就会想起忘了的歌”云云。歌词出自诗人西条八十。电影《人证》(1977)中,从美国来日本寻母的黑人混血青年,拿着的父母当年信物就是《西条八十诗集》。六个孩子长大之后,生活道路各异,野外观测员、幼儿园老师、警察、公司职员、船厂电焊工,还有一个成了杀人犯。但不论大家境遇怎样不同,回忆是共通的,尤其是儿时欢乐情形。最后,他们重聚在早已废弃的教室,以再次合唱的那首金丝雀,打破了岁月的壁垒。
看过美国《音乐之声》(1965)的人,都会对上校家里那七个孩子天籁般的合唱难以忘怀。这部电影不仅关乎情感而且关乎于战争,但其所呈现的一切却又是那般美好,根本就在于音乐所洋溢出的充沛而真挚的情感。“朱丽·安德鲁斯”已是那个奥地利上校家招聘的第12个家庭教师,前面的都待不长,最短的只有两小时,因为七个失去妈妈的孩子拒不接受。但心灵如音乐般美丽的“安德鲁斯”,用爱、用音乐包容并转化了一切。她告诉他们:“学会音符,就能唱各种歌。”于是,《哆来咪》《孤独的牧羊人》《雪绒花》《晚安歌》……起初“甚至不知如何唱歌”的孩子们,用歌声营造出一个个梦幻般的至美之境。最后,在萨尔斯堡音乐节上,在纳粹的严密监视下,这个家庭合唱团更唱出了浓浓的爱国情怀。
法国《放牛班的春天》(2004)就更知名了。放牛班,意思就是差生班。1949年,位于法国乡村的这所“行为偏差的青少年辅育院”,氛围是阴沉和压抑的。眼睛向上的校长,以谩骂和体罚来治校,而孩子们但有机会便强力反弹。应聘而来的马修老师喘息未定,就目睹他们用恶作剧方式伤害了校工的眼睛。也是未几,马修便用音乐的方式打开了孩子们封闭的心灵。他将组织合唱团,让他们在欢娱的五线谱上学会了相互理解、宽容和爱。“哦,夜晚,请留给大地神秘的寂静魔法。黑暗陪伴着你,是如此轻柔”,伴随着歌声的不断响起,春天也来到了这个被美好遗忘的角落。最后,被马修当面指责“既无能又坏心肠”的校长,以违反校规为名开除了马修,且在他离开前“不准去见任何学生”。但窗口不断掷出的写有怀念字样的纸飞机以及那些挥动的小手,令马修心满意足。
关于成人合唱团的电影,看过美国《修女也疯狂》(1992)和韩国《和声》(2010)。故事都发生在相对特殊的地方,一个是修道院,另一个是女子监狱。
《修女也疯狂》讲的是,夜总会女歌手“胡比•戈德堡”因意外目睹一桩谋杀被黑帮头目追杀,警方为保护她这个证人,把她“藏在他找不到的地方”——修道院。起初她抵触得很:“我在这里能干什么,像卡西莫多一样敲钟吗?”直到院长要她培训呕哑嘲哳的修女唱诗班,她才终于发挥所长。她根据试音重新调整了高、中、低音的声部站位,幽默纠正她们的发声,太大的,她说“虽说大家都想离上帝近点儿,可是光靠音量大是不行的”;太小的,她说“你得自己能听到才行”。她告诉她们:“唱歌是件高兴的事,不是鸭子在叫,你们是在唱给上帝听。”她引进了节奏欢快的歌曲,吸引时尚青年纷纷走进布道大厅。修女合唱团名声大噪,教皇到访旧金山时也慕名听了一场。最后,“戈德堡”改变的不仅是唱诗班,而且改变了修道院,也改变了自己。
《和声》中的合唱团成员,全由服刑女犯组成。对提议组团的贞慧来说,“成功的话能获得假释一天”;对其他女犯来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在剩下的时间里笑着活下去?”凑巧的是,狱中关键人才齐备,刻意驾车撞死丈夫和其情人的音乐教授可以担任指挥、失手杀死禽兽继父的天才少女领唱女高音,其他五音不全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借助合唱,这些身心遭到重创的女囚,逐渐愈合了不堪往事在她们心灵深处结下的疮疤。最后,她们以特别嘉宾的身份参加了在首尔举行的全国女子合唱大赛,还“可以随便邀请一个家人”到场观看。
某种意义上似乎可以认为,合唱首先具有一种整合功能,能够把一群“乌合之众”整合得井然有序;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感化功能,能够感化顽劣之辈乃至死囚。这里说的,当然并非正常状况之下。
2020年10月11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四):忍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