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随广东新闻媒体交流团抵达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报道阿斯塔纳世博会广东活动周。这是自己第一次踏上哈国领土。此前对它颇感到些神秘，只知道它是苏联15个加盟共和国之一，在苏联解体前夕，即1991年12月16日便宣布独立。了解未知所在的一个便捷途径是影像，可惜，关于哈国的电影所观甚少，只有3部：《游牧战神》（2006）、《给斯大林的礼物》（2008）和《铁山》（2013）。然而就是这寥寥3部，可以说已大致勾勒了简明哈国史：从游牧部落，到苏联时期的加盟共和国，再到独立的哈萨克斯坦共和国。
《游牧战神》讲述的是18世纪中叶，对哈萨克民族有一统功绩的阿布莱汗的成长历程。像我们的不少皇帝一样，阿布莱汗一出生便不同凡响，吓得蒙古准噶尔部萨满一路狂奔且悲号：“禀告，危险！禀告，危险！”于是，准噶尔汗立即派人去截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以期将“厄运”消灭在萌芽状态。然而，“天注定”的事情毕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因而眼见得婴儿长大，练就出高强本领，甫一亮相，便如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般斩了准噶尔的头号大将。尽管因为内奸告密，阿布莱汗一度为准噶尔诱捕，但是他骑马穿越乱箭阵，以及如同斯巴达克斯般的格斗本领，令准噶尔汗亦五体投地。整部电影虽然神乎其神，但还是呈现出了荡气回肠的一面。历史事实中，阿布莱汗也的确曾经大败准噶尔汗国，当然，最终平定准噶尔的是乾隆皇帝。
《给斯大林的礼物》平铺直叙了苏联时期发生在一个普通村子里的故事。那里生活着两名年老的铁路养路工人、一男一女两名流放者、一群孤儿，以及被养路工人从死神中救护下来的主人公：小男孩。小男孩随爷爷从莫斯科被流放到哈萨克斯坦，但是爷爷死在了流放的列车上，他也是被当作死尸抬下火车的。整个故事是小男孩年老之后的回忆，回忆他与那些卑微人群在一起生活时感受到的温暖人性。给斯大林的礼物，源自小男孩从报上看到的一则官方动员令：为斯大林的70寿辰献礼。小男孩为此献上了心爱的白色小绵羊，他深信，只要送献礼了，被囚禁的爸爸妈妈就能回到他的身边。而从片末我们知道，“给斯大林的礼物”实际上是苏联原子弹的第一次试爆：1949年8月29日，在哈萨克斯坦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进行。电影中，这个“第一”，抹平了那里的一切：村子，以及村子里所有的人们。现实中，由于哈萨克斯坦处于安全腹地，苏联随后在此设立大批战略火箭军和战略轰炸机基地，部署有数以百计的核弹头，使得哈萨克斯坦独立之时摇身一变为世界第四大核国家，仅次于美国、俄罗斯和乌克兰。不过，像之前的白俄罗斯一样，哈萨克斯坦主动放弃了这些核武器，全由俄罗斯运回并进行销毁处理。
独立的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第一任总统是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迄今已连任了四届。《铁山》讲述的是他早期的一段经历，就是1960年代他在铁米尔套从事冶金工作的那段。铁米尔套，哈萨克语意为“铁山”，位于卡拉干达州，是该国主要钢铁工业中心之一。电影所以摘取其经历的这一段，或如片中的总统旁白：“那时的一切都为我后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石。”片尾他又再次强调：“工业之都铁米尔套是我命运的摇篮，如果没有冶金工厂，我永远都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影片的主人公径直使用总统本名，片头与片尾也俱由总统本人亲自披挂上阵出演，旁白也是总统的回忆口吻，看央视电影频道听到的是中文配音，而原声径直出自总统本人也说不定。刚刚20岁的纳扎尔巴耶夫，从技工学校毕业来到铁米尔套参与建设冶金厂，自豪地宣称“哈萨克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冶金工人了”。故事情节看得眼熟，类似我们的《青年鲁班》（1964）与《火红的年代》（1973）的结合体吧。但对后来成为妻子的女孩一见钟情，扒在电车外面直勾勾地注视人家；为了追到手而参加合唱团，因为只能看到女孩的后脑勺又报名舞蹈课，终于得以和心爱的姑娘翩翩起舞……电影对这些同样毫不含蓄地“情景再现”，则显示了与我们文化大不相同的另一面。
《铁山》借冶金学院教授之口，也明显表达了对苏联时期政治生态的不满。那是纳扎尔巴耶夫和妻子路遇教授，长椅上有这样一番对话。教授说他和一个朋友喝了酒，那是个很出色的学者，“他出来了，给他判了10年啊。不过他很顽强，并没有去掉自己的信仰”。纳妻问：“从哪里出来？”“给那些有特殊才干的人准备的地方。”“他犯了什么错？”“如果想定罪，理由可有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教授说着转向纳扎尔巴耶夫：“我告诉你，任何信念都可能破灭，重要的是要信自己，到死都要相信自己。”
关于哈萨克斯坦，我们往往会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一个小国。实际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国土面积排在世界第9位。因为举办世博会，阿斯塔纳令全球瞩目。1997年正式成为哈萨克斯坦首都的阿斯塔纳，已颇有现代都市的气象。在《铁山》片尾，空中俯拍逐一进行了展示。余徒步其间虽有两个半天，也只能算是走马观花，对哈萨克斯坦的神秘感依然没有褪去。
2017年8月27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一）：坐看流年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