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新华网的一则消息说，数千名中美洲非法移民组成的队伍21日抵达墨西哥南部边境城市塔帕丘拉，打算继续北上，前往美国。墨西哥候任总统洛佩斯承诺向他们提供工作签证，并提议美国、墨西哥、加拿大联手协助中美洲国家和墨西哥南部地区减少贫困，以治本的方式阻断非法移民潮。

　　移民，即人口流动。我们的历史上不乏移民记忆，山西洪洞大槐树、广东南雄珠矶巷，均以曾发挥移民中转站的功能而鼎鼎大名。明末清初的“移湖广，填四川”，以及近代的“走西口”“闯关东”，都是非常著名的大规模移民运动。在当代，移民主要是从一个国家流向另一个国家，流动的原因多种多样，战乱的因素为其一，主要的还是不同国家之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当然了，也有陈可辛《甜蜜蜜》（1996）中，“曾志伟”被黑社会追杀，仓促间与“张曼玉”通过蛇头连夜偷渡美国那种。

　　顾名思义，不合法的移民即非法移民。非法移民的境遇，有3部电影可以进行“图解”。墨西哥《萨维娜的苦难青春》（2012）、美墨合拍《无名之人》（2009）和美国《阿兰布里斯塔塔》（1971），分别表现的是：想移而终未移成，在移的路上以及移民之后的打工经历。

　　在《萨维娜的苦难青春》中，洪都拉斯少女萨维娜非常喜欢唱歌，梦想是能够去美国发展。但在当下，她为一个势力强大的老鸨所“拥有”，在墨西哥与危地马拉边境一带“服务”嫖客，墨西哥移民局官员不仅刁难而且强奸了她。虽然她的男友混迹在黑社会，但也只能事后拿那些道貌岸然的嫖客出气而已，如枪指领事馆官员，令其跪下舔自己的鞋子。老鸨以提供护照为诱饵，承诺萨维娜再干三个月就让她去美国，然而已无法取信萨维娜。在她自己准备偷渡之前，黑社会洗劫了她们的住地。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去敲响妓院的大门。

　　《无名之人》的主人公也是洪都拉斯少女。为了把她和叔父带往美国生活，早已非法移民成功且在新泽西州成家了的父亲专程赶回，但他们走的仍然是偷渡路线。前往墨西哥边境途中，他们一路穿蕉林、扒火车，父亲要求她必须背熟他在美国那个家的电话号码。大雨中的火车车顶，非法移民们本已苦不堪言，少女又遭到了黑帮老大的劫财劫色。千钧一发之际，因为黑老大此前误杀了小兄弟的热恋女友，小兄弟触景生情，愤然杀死黑老大，感恩的女孩就此恋上了小兄弟。后来，女孩的父亲因为被警察枪击而跌落火车，小兄弟被追赶而来的黑帮射杀而死。但是最终，踏上了美国领土的女孩，打通了她背熟的那个电话。

　　《阿兰布里斯塔》讲的是，一个墨西哥农民的女儿降生了，他陶醉在喜悦中未几，便不得不面对贫穷的现实。他跟妻子商量：“我想穿过边境，到北边去。在这里入不敷出，孩子要上学，要穿衣服什么的。”他甚至乐观地认为：“要不了四个月我就能够赚钱回家了，那时我们就不用吃那么多土豆了。”可能年代稍早之故吧，一行非法移民很容易就穿过了形同虚设的边境铁丝网，甚至一条小狗还吠叫着过界去看了看。但是边界那边，有美国移民局直升飞机的空中侦查，有地面警察的围追堵截和对农场打工者的突击检查，幸运的主人公每成漏网之鱼，且不断遇到好人，虽然好人的消失总是比出现要更加突然，比如那个教他如何点餐的热心小伙子，那个因为同情而把他带回家进而陷入热恋的咖啡馆侍女……片尾，他精神突然崩溃，哭叫着一定要回家，为此自投罗网，甘愿被遣送回国。

　　西班牙还有一部《此时此处此模样》（2017），同样凸显了经济状况催生合法或非法移民的动因。在纽约打工的墨西哥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一个山区小镇，他出外显然有些年头了，两个女儿和他已经有了生疏感，对奔跑玩耍的侄子他问那是谁。在纽约他学了电子琴，打算组织个乐队，还买了一架回来。一家人本来可以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妻子因为生产第三胎花去了大笔手术费用，小镇上又不需要那么多劳力，他只好打算再去美国。妻子百般不愿，“你真的要走？考虑过我们吗？”“我希望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不想你离开。”片头，他搭乘的车还没到小镇的时候，夜幕中的妻子就在焦急地张望。片尾，两个女儿也是这样。“你想爸爸了吗？”“想啊，你呢？”

　　“我是非法移民，我向北走，不知道该期待什么……”《阿兰布里斯塔》中穿插演唱的民谣。此时此处此模样，有相当的具象感，用于非法移民的境遇上十分贴切，作为“公式”套用即可。美国与墨西哥接壤的边界长达3100多公里，墨西哥因而相当于中美洲非法移民的中继站。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曾在竞选中许诺，一旦当选，将在美墨边界修建隔离墙，以阻挡毒枭和非法移民。今年2月21日，他们果真开始启动了修建工程。然如墨西哥候任总统所言，治本的方式终究要发展经济，只是在美国看来，这不关他们的事吧。

　　2018年10月27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二）：漏声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