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灯塔看浙江，浙江灯塔看舟山。”11月9至10日，浙江舟山电视台《舟山新闻》栏目对宁波航标处下三星灯塔进行了专题采访。灯塔，是建于海岸、港口或河道关键部位附近的一种塔状发光航标，用以引导船舶航行或指示危险区域。下三星灯塔，位于舟山市岱山县境内三星山中的下三星岛上，正是长江口通往东南航线上的重要标志之一。
对灯塔，大约没有人会感到陌生，那是世界范围内全方位的存在，很早就出现了。资料上说，公元前约270年，埃及托勒密王朝的第二位法老便委派希腊建筑师在法罗斯岛东端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灯塔，古罗马人则创建了最早的灯塔网络体系。我们自古不大注重海上，梁二平的《败在海上》，通过收录的200幅从元到清的海战图，讲解了发生在中国沿海的海战以及海防，反思我们为何在近代海战中连连失利。明了这些背景，可知灯塔在我们这里的出现相对人家晚了不少，几乎自然而然。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载：“明永乐十年（1412），命海运将士筑此以建烽堠，周六百丈，高三十丈，为海运表识，昼则举烟，夜则明火，海洋空阔，一望千里。”海运表识，功能与灯塔无异。有研究指出，我国官方灯塔的历史，正从这里开始。苟如是，滞后就达千年以上了。
从影像或图片中不难看到，灯塔的丰腴身躯几乎都是白色的，鹤立鸡群般屹立在岸边或水中，每能给人以浪漫的遐想。产生这种意象，电影的推波助澜自然功不可没。魏德圣《海角七号》（2008）中，屡次出现了位于台湾最南端的鹅銮鼻灯塔。那个灯塔拥有百余年历史，是远东最大的海上灯塔，有“东亚之光”的美誉。碧日蓝天下，白塔与绿草相映，显得纯洁神圣。电影上映后，因为鹅銮鼻灯塔的增色，其所位居的垦丁，不仅被贴上了浪漫的标签，还成了向心爱之人告白的胜地。
灯塔的守护者，无疑就是生命的守望者。他们的生活往往却没有那么浪漫，电影中对此同样展示了一二。美国《灯塔看守人》（2009），开篇就是两个人激烈争吵的画外音：“我辞职了，再也受不了这份工了，这里有正常人吗？有女人吗？”那是其中一个守望者忍受不了寂寞，终于爆发出的声音。故事发生在1912年6月，地点是美国马萨诸塞州鳕鱼岬。剩下的那个老人所以留守，是因为他对妻子的生活引发了误解，使常年出海在外的他愤而离家出走，选择了灯塔这个距大海最近的地方。某一天，一个富家子弟因为逃婚而漂流到岸边被他救起，临时充当了他的助手。接着，小岛上又来了一老一小两个度假女人。两个小的发展成了恋人，而两个老的却正是原来的那一对，具有浓厚的喜剧色彩。我们看到，这个灯塔还是以煤油灯作光源，通过操作发条装置转动集中光线的透镜系统。
法国《守望者》（2004）也是灯塔故事。1963年夏天，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来到被他称为“世界尽头”的小岛上，替代刚刚去世的老员工守护灯塔。他是从阿尔及利亚战场上退伍的，按他自己的话说，“有别的职位，但我选择了灯塔”。小伙子身上散发着让当地女性无法抗拒的迷人气息，但狭隘的当地人并不喜欢他，排斥他，想方设法捉弄他。灯塔在海上，坐船、攀绳才能上去，第一次登塔时，操作缆绳的人故意让他先浸到海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同样不喜欢他的搭档慢慢建立起了友谊，有个美少女还爱上了他。但这一切，更使当地人加深了对他的嫉妒和厌恶，国庆节庆典上甚至与他寻衅、斗殴。最后，小伙子不得不离开这个充满敌意的所在，虽然他与搭档的妻子也产生了深深的爱意。我们在这部电影里看到，灯塔的光源已经完全实现自动化，片尾我们更看到，灯塔本身也不再需要人工守护，原有的发光装置走进了博物馆。
国产片中的《巫山云雨》（1996），讲述的虽然不是灯塔而是信号台，但在助航功能这点仍然类似之。背景是长江三峡大坝工程开工之前，三峡边一个叫做楸子石的信号台，性格内向的信号员麦强，30岁了还过着单身生活。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到上游或下游来船的电话后，挂起相应的指示信号，指挥船舶下行或上行。信号台的生活很单调，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吊诡的是，他与对面县城里国营旅店的女服务员陈青之间，有一种神秘的相互感应。比如做饭杀鱼的时候，都是先抓起一条，看看，放下，再抓起另一条，剖鱼的动作都一样。终因一次偶遇，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片中最揪心的情节，是麦强接到“‘东方之星’18点50经过”的电话。联系到里面的“江渝11号”“仙娜号”客轮均为真实存在，我们有理由相信“东方之星”也是实指。编导们万万不会想到，电影拍竣9年后，2015年6月1日21时30分，隶属于重庆东方轮船公司的“东方之星”客轮，在从南京驶往重庆途中“由突发罕见的强对流天气带来的强风暴雨袭击”，导致其在长江中游湖北监利水域沉没。客轮上当时共有454人，其中成功获只救12人，遇难442人……
电影里，围绕每座灯塔都会有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不难想象，夜幕中灯塔发出的光亮，即便可能是微弱的，也给航行在茫茫海面上的生命带来多么大的希望。现实中那些生命的守望者本身，即便生活可能是孤寂的、单调的甚至是枯燥的，但他们的守望行为本身，无疑是非常伟大的。
2017年11月20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一）：坐看流年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