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朝鲜一位身份特殊的男子在马来西亚机场被暗杀身亡。随后媒体披露，行凶的是两名女子，一人以手臂箍颈将该男子制伏，另一人则朝他的脸部喷射不明液体，全程不超过5秒。闭路电视的画面拍到，男子似乎感到剧痛，不得不向一旁的亚航客服柜台求助。
暗杀，即乘人不备进行杀害。以暗杀为题材的电影极多，其中不少取材于真实事件。20世纪70年代我国人民有一部非常熟悉的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1939），其中就有暗杀革命领袖列宁的情节。列宁在一家工厂演讲之后，遭到女特务卡普兰的近距离枪击。“不要拥挤，让列宁同志先过去”，配合卡普兰行刺的男特务的这句台词，过来人想必都有深刻记忆。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甘地》（1982），开篇表现甘地为平息教派冲突而绝食，绝食结束到花园祷告，一个貌似虔诚的信徒与甘地对面双手合十，旋即掏出手枪射击，于是，“印度国父”只留下了一句“哦，上帝”，便与世长辞。
斯皮尔伯格拍摄于2012年的《林肯传》，不可避免地要涉及林肯遇刺。片尾一家剧院在上演“英雄救美”，就在烟花爆炸、大幕合拢之际，有人匆匆忙忙地登台宣布：总统在福特剧院遭到了枪击。显然是在另一家剧院。然后是早上7点22分，医生检视了病榻上的林肯后宣布：“现在，他归于历史了。” 罗伯特·雷德福导演的《女同谋》（2011），开篇对林肯遇刺过程则有比较详尽的描述。福特剧院在上演喜剧，观众中不时发出笑声。行刺后的凶手在舞台上高喊：“这就是暴君的下场，为南方复仇。”但该片着重的是对林肯遇刺案嫌犯的审判，尤其是“女同谋”——其中一名嫌犯的母亲究竟有没有罪。南北战争中的战斗英雄、退役后成为律师的“詹姆斯·麦卡沃伊”，极不情愿地接受了为之辩护的任务，但是他也逐渐认识到她的冤枉，指控她的罪名只是她出租的房子里住着那些刺客，自己的儿子参与了其中。最后，就在律师为自己辩护成功感到欣喜之际，“女同谋”仍然被处以绞刑。对法律极度失望的律师，转行去了《华盛顿邮报》。
同样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阿甘正传》（1994）中，汤姆·汉克斯饰演的阿甘经历了当代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大事件，其中就有肯尼迪兄弟和约翰·列侬被暗杀。那是“汤姆·汉克斯”和路人分享往事，他说作为全美大学橄榄球明星队队员受到了肯尼迪接见，“没多久，有人无缘无故地射杀了那位年轻的总统。过几年又有人射杀了他的弟弟”。后来，又谈到和列侬一起在电台接受采访：“数年后，那个来自英国的青年，在回家探孩子的路上无缘无故地被射死了。”
肯尼迪兄弟被刺，分别都有电影呈现，即《刺杀肯尼迪》（1991）与《五星级谋杀》（2006）。前者由奥利佛·斯通自编自导，开头穿插的纪录片展示了肯尼迪从竞选取胜到遇刺之前；现实中，不断闪现的高大建筑物上有个电子时钟，每出现一次都迫近那个时间点，令人窒息。电影从新奥尔良检察官的角度全面检讨此案，认为肯尼迪是被美国政府高层人士联合商人、黑社会分子、中央情报局等有计划地谋杀而死。该案至今没有真相，斯通的结论自然不是定论，但他拍出了探究真相的勇气。《五星级谋杀》则自始至终穿插了罗伯特·肯尼迪在各地的竞选纪录片，甚至在被刺之后，他演说的声音仍然作为画外音贯穿画面。片头的一段，还出现了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的被刺场景。
如果说这些被刺的人物属于正面人物，那么暗杀反面人物的电影亦不乏，《刺杀希特勒》（2008）、《刺杀本·拉登》（2012）等等。暗杀这样一种方式方法，在今天要归入恐怖主义行径之列，而恐怖分子、恐怖主义为人们耳熟能详，正是本·拉登起了强化作用。还是在“9·11”刚刚发生时，北京大学李零教授即认为恐怖主义“不过是一个老掉牙的普通词汇”，且将我国《史记》中的六大刺客——曹刿、专诸、豫让、聂政、荆轲和要离——视为六大恐怖分子。对恐怖主义概念，李教授引经据典，晕晕乎乎之余大致能够度其语意，暗杀和劫持就是恐怖主义，“凡是蓄意使用恐怖手段或令人莫测的暴力的一切人，都可能是恐怖分子”。“恐怖”并不是个用于“坏人”身上的贬义词。在《刺杀希特勒》里的确是这样。在北非战场上战斗过的“汤姆·克鲁斯”已经认定，“希特勒不仅是全世界的首敌，也是德国的首敌，一切必须改变”；后来更认为，“我现在知道效忠德国只有一条路，这么做会成为叛徒，我接受”。因而“狼穴”行动失败，他从容就义。这种做法，孟子在评价晋灵公遇弑时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国君如果言行举止不配做一个国君，按孔子“正名”的主张，他在道德上就变成了“独夫”。就是说，如果把这样的国君杀掉，不算“弑君”，只算杀了一个不义之人。
因此，在刺客性质上具有“双重”或“多重”标准。所谓多重，是说刺杀林肯、希特勒固然泾渭分明，多数的并不是这样，且“独夫”与否的标准同样不一。以阿甘的善良和智力，自然无法理解暗杀行为，对肯尼迪兄弟的遭遇只得出一句“做兄弟不容易”的无厘头结论。他以为“无缘无故”的事情，实际上都有缘有故，只是公众蒙在鼓里而已。肯尼迪事件之外，还有苏联的基洛夫事件等等，都是历史的未解之谜。
2017年2月19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一）：坐看流年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