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柏林墙倒塌30周年的日子。柏林墙是环绕西柏林边境的一道围墙。众所周知，二战后的德国不仅裂变为东德和西德两个国家，原来的首都柏林也因占领国的不同而分为东柏林和西柏林。西柏林是美英法占领区。

　　按《中国大百科全书》的词条，柏林墙于1961年8月12-13日由东德政府夜间突击修筑而成，名曰“反法西斯防卫墙”，目的是制止东德居民包括熟练技工大量流入西德。到1980年，柏林墙总长已达1369千米。1989年下半年，东欧各国政局剧变，东德在向德国西部移民浪潮的冲击下，同年11月9日将柏林墙推倒。墙之享寿，总计28年零3个月。

　　柏林墙的修建，确实起到了阻止东德百姓向西德自由流动的相应作用，除了没有设置地雷和触发式自动机枪，其总体防御结构与东德国内边境相似。然而即便如此，单向“翻越”柏林墙之举却也从未中断，资料上给出的数字有约5000人，采用的方式包括跳楼、挖地道、乘坐热气球、重型卡车冲撞……因之丧生的人数也达3位数之多，概自1960年起《开枪射击令》生效，东德边防军允许对翻墙者开枪射击。围绕柏林墙题材的众多电影，使我们这些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或直接、或间接地也能对柏林墙产生一定认识，或感性，或理性。从《亲爱的柏林墙》（2009）中可以看到，一只小猫从东柏林那边翻墙过来，也被瞭望塔上观察的士兵记录在案。

　　单纯靠“翻越”柏林墙而逃离东德，显见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见，列宁》（2003）中逃离的父亲、《11月的孩子》（2008）中逃离的母亲，都不是翻墙模式。与此同时，西德一方倒是可以凭借护照进入东柏林，这在《亲爱的柏林墙》中不难看到。

　　新来的、租住在靠近柏林墙属于美国管制区一幢公寓里的西德大学女生，听邻居说墙内边的东柏林超市东西便宜，就好奇地前去看个究竟。的确，“真难以置信，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便宜一半”，而同样大小的面包东德5芬尼西德却要20。只是过境时必须要交的25马克，令女孩感到负担沉重。头一次她买的东西太多，刚过边检站便掉了一地，瞭望塔上的一名东德士兵看到了，马上跑下来帮忙，两人因此一见钟情。因为士兵帮忙时跨进了西德地界，同伴们一边紧张地端枪瞄准，一边大声呵斥他赶快回来。“我们的武装部队不是慈善机构，如果那女孩是敌方情报机构的人怎么办？”安全局官员虽然没有追究士兵，但他随即被启动了一级监视。此后，女孩每一过墙与士兵约会，都有情报人员秘密跟踪。虽然他们终于还是被当作敌人抓捕了，幸运的是那一天正是1989年11月9日，在柏林墙人流奔涌的检查站附近，安全局官员亮出证件要市民让路，面部旋即挨了一拳。

　　《亲爱的柏林墙》以及《再见，列宁》都有浓浓的喜剧色彩，现实生活中，柏林墙酿出的则是诸多骨肉分离的人间悲剧。《11月的孩子》中，27岁的姑娘英嘉一直相信外公外婆说的，母亲年轻时溺死于波罗的海。偶然间才知道，母亲在1980年私藏了一名苏联逃兵并与之相爱，然后一起逃去了西德，英嘉那时6个月大，只好留给外公外婆。时已2007年，德国早在1990年就统一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母亲都不肯寻找自己？英嘉于是执着地踏上了寻母之路。原来，逃到西德的母亲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她，因为过于自责没有带她出来而精神渐渐失常，15年前已经离世。在母亲住过的病房，英嘉黯然神伤，医生说：“对你母亲而言，柏林墙倒塌得太晚。”英嘉也终于看到了母亲的真正墓碑，上面镌刻着母亲写的一首小诗：“没有人教我如何遗忘，若能收到家里捎来找我的信，至少我还能怀抱一丝丝的希望。”

　　赢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窃听风暴》（2006），讲的柏林墙“里面”的生活。东德特工魏斯曼奉命监听剧作家德莱曼及其女友的生活。在监听过程中，魏斯曼逐渐改变了自己的价值取向。所以当德莱曼与友人策划在西德《明镜》周刊上刊登一篇反映东德作家现状的文章时，他伸出了援手。特工头目推测那篇文章出自德莱曼之手，但是在魏斯曼的监听记录中，那些天要么是一些他和同事推敲庆祝东德国庆40周年的剧本，要么是一片空白。魏斯曼因此被上司识破而贬谪去拆看私人信件。过了4年7个月，他在电台中偷听到“柏林墙倒了”的现场直播。而德莱曼只是在德国统一后翻阅自己的档案时，才惊讶地发现当年的一举一动完全是透明的，他家的客厅、卧室、厕所都安装了窃听器，所以能平安无事，全在于监听他的“史塔西7号”在关键处没有如实记录。他找到“史塔西7号”的档案，然后又找到如今在居民楼里投递报纸的魏斯曼，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他。两年后德莱曼出版了著作《好人奏鸣曲》，扉页即向“史塔西7号”致以谢意。

　　从电影里的呈现我们看到，柏林墙对于德国百姓来说，不仅是一道实体的壁垒，割裂了一座城市，而且更是一道“心的障碍”。现实生活中应该也是如此吧。

　　2019年11月9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三）：欲待曲终寻问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