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某个电影公号推送苏联著名导演谢尔盖·邦达尔丘克的《滑铁卢战役》（1970），想到查一下战役的爆发时间和拿破仑·波拿巴即拿破仑一世的生卒年。一查不要紧，发现过几天就是他的逝世纪念日，居然整整200年！拿破仑1799年成为法国第一执政，1804年登基为法国皇帝，1821年5月5日在被放逐的圣赫勒拿岛了却残生。滑铁卢战役直接导致了这次放逐。

　　滑铁卢战役发生在1815年6月18日，由拿破仑率领的法军与英国威灵顿公爵率领的反法联军在比利时小镇滑铁卢进行的一次战略决战。战役以法军的失败而告终，拿破仑帝国就此终结，因之也成为拿破仑的最后一战。那么，拿破仑的“滑铁卢”，犹如关云长的“走麦城”，稍有不同的是，拿破仑只是被放逐，关云长则当即被孙权斩杀。按《三国演义》的说法，那是左咸的主意，他奉劝孙权：“昔曹操得此人时，封侯赐爵……如此恩礼，毕竟留之不住，听其斩关杀将而去，致使今日反为所逼，几欲迁都以避其锋。今主公既已擒之，若不即除，恐贻后患”。

　　革命导师马克思对拿破仑一世的评价颇高，对拿破仑三世即路易·波拿巴则嗤之以鼻。他称前者是“旧的法国革命时的英雄”之一，认为拿破仑一世的主要功绩是“在法国内部创造了一些条件，从而才保证有可能发展自由竞争”，而“在法国境外则到处破坏各种封建的形式，为的是要给法国资产阶级社会在欧洲大陆上创造一个符合时代要求的适当环境”。不过，自1800年以后，保卫法国大革命的战争已然变异为拿破仑一世的侵略战争，经眼的几部电影可以勾勒一个大概。其中美国的两部——《拿破仑情史》（1954）和《气壮山河》（1957），还有不少大牌影星披挂上阵。

　　《拿破仑情史》中亮相的是马龙·白兰度和简·西蒙斯，从白兰度饰演的拿破仑年轻时讲起，到他在俄国溃败结束。拿破仑先是追求黛丝蕾，再与名媛约瑟芬成婚，再因为约瑟芬没有产子而迎娶奥地利公主。在黛丝蕾家花园的那晚，《马赛曲》在不远处响起，还只是将军的拿破仑就显示了侵略的野心：“今晚此曲在全法国演奏，明天将响遍全欧洲。”1811年岁末，在庆祝儿子出生的宫廷舞会上，他又宣称“明年的除夕，我将睡在莫斯科”。但是，在俄国的溃败，导致了他被放逐厄尔巴岛，那是他的第一次被放逐。

　　《气壮山河》中亮相的是加里·格兰特、弗兰克·辛纳特拉和索菲亚·罗兰，着重于法军1810年秋天镇压西班牙起义。西班牙正规军连战连败，在一次撤退时无奈将巨炮丢弃，英国想要得到这门巨炮，专门派专家来接洽运走，但实际控制巨炮的西班牙游击队领袖开出条件：专家先要教会他们如何使用，然后他们用巨炮攻打法军在西班牙的司令部。电影通篇围绕运送巨炮，几千人用绳索拽着这个庞然大物，不断翻越山谷、涉水过河，不知走了几天几夜，也不知走了多少公里，奇怪的是始终没有被法军发现。

　　法国、葡萄牙合拍的《威灵顿之线》（2012），着重于法军1810年秋天入侵葡萄牙，没有战斗场面，只有葡萄牙百姓在被迫离开家园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对联军统帅——在滑铁卢重挫拿破仑的英国第一代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的刻画，也只是他屡屡呵斥身边的画家，要求他的画作表现出战斗而不是屠杀，“少点死尸，多点英雄”。最后，追击到联军防线的法军，因为毫不了解联军构筑了这样一个坚固工事，悄悄溜走。则“威灵顿之线”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味。

　　谢尔盖·邦达尔丘克的另一巨作《战争与和平》（1965），根据俄国文豪托尔斯泰同名作品改编。电影以三个人的情感为线索，展示了1805年至1820年俄国社会的风貌以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其中涉及了两次战役，一次是1805年的奥斯特里茨战役，拿破仑取得了对俄奥联军的胜利。另一次的战争场面最为震撼，即拿破仑1812年6月入侵俄国。俄军防线如何被法军击溃，如何撤出莫斯科；法军如何在莫斯科大肆劫掠，又如何因为严冬的到来而沦为落荒而逃的乌合之众。

　　在历史的时间关系上，《滑铁卢战役》紧承《拿破仑情史》，开篇即是拿破仑在俄国战败，而奥地利、俄罗斯、普鲁士和英国组成的联盟军队兵临巴黎城下。1814年4月20日，在枫丹白露，因为手下明确“您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退位”，拿破仑乖乖地前往厄尔巴岛。但是10个月后，拿破仑带着他自己的卫队登陆戛纳，返回法国，接着便向四国联盟公开叫板：“明天我们就在布鲁塞尔晾靴子。”然而如历史所呈现，拿破仑事与愿违。威灵顿公爵面对尸横遍野的滑铁卢战场也不禁感叹：“几乎输掉战争，胜利却又让人如此伤感。”

　　拿破仑时代的百把年后，他在我们这里也有了知名度，张之洞开的时务课便有《拿破仑汉武帝合论》。据说，某年科举考试也有一道《项羽拿破轮（时译）论》，有名考生如是落笔：夫项羽，拔山盖世之雄，岂有破轮而不能拿哉？这可能是一个笑话，但也可能折射了时人对世界认知的一个真实侧面。

　　2021年4月25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四）：忍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