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法国国庆日，即法国大革命230周年纪念日。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武装起义，攻克象征专制王朝的巴士底狱，升起了一面有蓝白红三种色彩的旗帜。后来，法国政府宣布把这一天确定为国庆节，三色旗确成为法国国旗。三种颜色从左到右呈条状排列，蓝色象征自由，白色象征平等，红色象征博爱。

　　20世纪90年代，波兰导演基斯洛夫斯基拍摄了分别以《蓝》《白》《红》为名称的3部电影，正取之于法国国旗的这三种颜色，其中的《蓝》赢得了第50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但这三部曲并不关联法国大革命。《蓝》讲的是一家3口遭遇车祸，作曲家丈夫和5岁的女儿不幸逝去，妻子万念俱灰，痛不欲生。但她后来发现丈夫原来有情人且已怀孕九个月，似乎释然了，不仅把准备出售的房子送给了她，而且自己也投入到新的爱情中。《白》讲的是波兰理发师丈夫因性无能而被法国妻子抛弃，对妻子的爱令他受尽侮辱。藏在皮箱里被托运回波兰后，偶然发了不义之财，乃以诈死由妻子继承遗产为名将之骗到波兰，一夜寻欢之后却又将之送进了监狱。《红》讲的是一个兼职做模特的女大学生，因为撞伤了一个退休孤独的老法官的狗而与之相识，老法官昔日受过爱人背叛的创伤，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老来以窃听邻居电话、看人世间如何充满欺骗为乐，而认识女大学生之后，他冰封多年的情感终于开始融化。

　　这3部电影在电影史上均占有一席之地，相对于不少评论认为的，电影分别表现了法国大革命倡导的自由、平等和博爱，我这样简介，不知有无胡戈当年用《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来解构陈凯歌的力作《无极》之嫌。总之识者站在高位条分缕析，头头是道，似乎必须要那样理解。在我看来，《白》中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波兰人，在判决离婚的法国法庭上因语言不通而被法官打断陈述，他说了句“公义何在”，勉强算是能和“平等”产生直接关联吧。

　　关于法国大革命的电影所见若干，全景式的当推200周年纪念时由多国合拍的《法国大革命》（1989）。开篇展示的是革命的背景，我们看到在百姓温饱也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国家财政入不敷出，王宫的生活仍然奢侈无度，路易十六只有通过加税来偿还债务，如此一来更加剧了社会矛盾。于是，首先有了巴黎人民攻打巴士底狱，君主立宪派上台。其次有了1792年8月10日爆发的第二次武装起义，打到波旁王朝并推翻君主立宪派，成立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第三又有了1793年5月31日爆发的第三次武装起义，雅各宾派专政。最后，1794年7月27日“热月政变”，雅各宾派又被推翻……

　　宏大场景中的诸多细节令人回味。如马赛曲的诞生；如马车拉着断头台巡街展示；如住在革命广场的人抱怨天天杀人血腥味太大，使房地产贬值；如路易十六面对王宫外面准备发动的士兵对卫士长说：“宪法应该保障每个法国人的安全，可是我看到它并不适合我。”而最堪咀嚼的，是在同样的断头台上，由同样的刽子手来执行，先后切下了路易十六及王后、丹东、罗伯斯庇尔等等的头。时间前后有别，结果完全一致。只有在切了丹东的头后，“这一次，没有人欢呼”。

　　与《法国大革命》的宏大叙事不同，还有一些电影从小角度来切入，如《丹东》（1983）、《贵妇与公爵》（2001）等。

　　《丹东》出自波兰导演安杰伊·瓦伊达之手，围绕罗伯斯庇尔和丹东两个曾经一起革命一起分享胜利的战友，如何因为理想的不同而分道扬镳，后来更成为政敌，最后丹东被处死。不过，识者指出，瓦伊达是照着当时波兰团结工会领导人瓦文萨来塑造丹东的，乃将丹东描绘成一个充满理想和热忱、敢于斗争而不惜牺牲自我的英雄人物，有借此讽刺20世纪80年代的波兰社会之意。则此丹东与现实中的或出入较大。

　　《贵妇与公爵》取自法国大革命时期一名英国贵妇在巴黎期间的日记，从1789年7月14日至罗伯斯庇尔倒台。公爵，即路易十六的表兄奥尔良公爵。贵妇和公爵皆实有其人，贵妇曾是公爵的情妇，后来也一直比较暧昧。贵妇站在保皇派的立场上，公爵属于改良派。革命期间两人一见面，每每阐述各自的政治观点和立场。贵妇劝说身在国民公会的公爵不要投路易十六的死亡赞成票，公爵口头答应实际上还是投了，令贵妇悲愤不已。在《法国大革命》中可以看到，对是否判处路易十六死刑，国民公会成员均需一一登台表态，马拉、罗伯斯庇尔、丹东、德穆兰等，那些表态“死刑，建议缓刑”的，也会招来一片嘘声，不要说反对死刑的了。实际上，便是公爵自家的性命，后来也没有保住。

　　从演绎的影像中了解历史，未必是真实的历史，但影像表达的生动一面，又容易使人们信以为真。法国大革命究竟如何，于普通观众而言无异雾里看花，然其对世界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这一点毋庸置疑。

　　2019年7月14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二）：漏声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