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了法国卢卡奇的小册子《创造历史的一百只猫》。关于猫的书籍看过一些，英国凯瑟琳·罗杰斯的《猫》、目客《猫：懒得理你》等，都相当不错。在各国的电影里，猫，往往占有很大的戏份。比如《蒂凡尼的早餐》（1961）中的那只大黄猫，上窜下跳，飞檐走壁，就像个不说话的小人儿，最后，被大雨淋湿的它还成就了“奥黛丽·赫本”的爱情。又比如《教父》（1972）中的“马龙·白兰度”，他对怀中小猫长时间的抚摸，令观众能够感受到那种邪恶而不张扬的力量。
以《人性的证明》（1977年拍成电影《人证》）等闻名于世的日本小说家森村诚一认为，所有动物之中，猫离人最近。人与狗之间需要绳子来牵，而人与猫之间却不需要，这是因为猫与人是被肉眼看不见的命运之线联系着。据说，英国前首相丘吉尔总是喜欢爱抚路上碰到的每一只猫，他对它们一视同仁。很多英国人甚至认为，丘吉尔对家猫“小黑”的爱抚，对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赢得胜利有很大帮助。戴高乐、海明威，去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鲍勃·迪伦，还有伟大的牛顿等等，都是猫的粉丝。又据说，当年牛顿在苹果树下睡觉的时候，不是苹果而是他的爱猫掉到头上，启发他悟出了万有引力定律，那只猫可能带落了一两只苹果。当然了，不喜欢猫的名人同样大把，凯撒、拿破仑、希特勒等等。
径直以猫为主角的电影，也有不少。在动画片方面，日本《猫的报恩》（2002）、美国《猫和老鼠》系列，都非常经典。《猫的报恩》讲的是高中生小春意外救下了一只差点被卡车轧过的猫，奇的是这只猫居然会站起来，用人类的礼节向她致谢。当天夜里，小春家门前来了一个巨大的“猫阵”，其中猫王乘坐“猫车”，如同出警入跸的皇帝一样。猫王告诉小春，白天她救下的猫是猫国王子，猫国上下因之视小春为恩人，要报答她。猫是怎样“报恩”的呢？形同恶作剧：小春的家门前因此长满了猫尾草；小春在学校的储物箱里堆满了“精心包装”好的活老鼠；小春受邀到猫国做客，被要求嫁给王子，于是她的头上伸出了两只猫耳，开口也变成了猫叫，如果不是猫男爵及时赶到把她救出，天亮时分的小春就会当真变成猫儿……那么，在猫而言是报恩，在人而言相当于恩将仇报了。一笑。
迪士尼的《猫和老鼠》系列，早为我国观众所熟知。其首部剧集《甜蜜的家》1940年2月10日便开始首播，系列延续至今，可见其影响力非同一般。《猫和老鼠》的故事情节始终围绕着家猫汤姆和家鼠杰瑞而展开，一方面，汤姆总是不断努力去捉同居一室的杰瑞，另一方面，杰瑞总是能“四两拨千斤”，令汤姆弄巧成拙，且自食其果。尽管总是失败，汤姆在追逐中得到的乐趣却远远超过了捉住杰瑞的预期。在我们的文化观里，猫是老鼠的天敌，二者的交锋无论如何都是真刀真枪，不会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而迪士尼所以颠之倒之，未必是文化观上与我们迥异，也许，让这对天敌呈现出“和谐”的一面，旨在通过动物世界中不要恃强凌弱的残酷，视之为两个邻居间的日常纷争，来暗喻人类社会何尝不该如此吧。这个系列之所以为不同国度、不同年龄段的人们所喜爱，潜意识里可能也正是接受了这一点。
在美国《九条命》（2016）里，猫也是主要角色，像《加菲猫》（2004，2006）系列一样，和演员一道进行表演。不同的是，后者里面的猫由动画制作，前者里面的却是真实的。不能不承认，美国人拍人畜、人兽相处的电影很有一套，二者之间默契非常，简直天衣无缝。如《101只斑点狗》（2000）里的众多斑点狗、《战马》（2011）里的马等等，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调动动物演员表演的。《九条命》表现的是商业精英“凯文·史派西”因为工作时常忽视家庭与亲情，被宠物店老板“克里斯托弗·沃肯”用魔法将他的躯体困在一只宠物猫体内，他大声呼救也无济于事，因为家人听到的只是“喵喵”的叫声。“沃肯”所以要那么做，只是要让“史派西”思考自己被变成猫的原因，而回归为人的条件是要做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美国人就是这样生动形象地演绎和传播了自己的价值观。
韩国有一部《猫的葬礼》（2015），将逝去的猫作为分手了一年的恋人重逢的媒介。那只可爱的小猫为二人同居时所领养，给他们的感情生活增添了一段难忘的回忆。为了给猫举行葬礼，这对已经分手的男女展开了两天一夜的旅行，应了美国“垮掉的一代”作家杰克·凯鲁亚克所说：“一只猫的死亡通常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无关紧要，对极少数人来说沉重无比。”而给小猫送葬的路线，正是很久之前两人浪漫旅行的路线。于是，那些复杂微妙的情感在过去和现在穿插中得到展开，熄灭了的爱情之火，透过这次猫的葬礼露出了复燃的希望。
猫就是这样一种很惹人喜爱的动物。与狗的“入世”相比，猫属于“出世”的动物，人们喜欢它，在于它的身上有许多优点值得我们学习，尤其是有趣任性、独立自尊、不需要到处逢迎的自由天性。村上春树说，抚摸小猫给了他无穷的欢乐，“看着它这副无条件地依赖于我的睡相，我就会觉得有一股暖流涌入我的胸膛”。通过猫，我们还可以或多或少地明白：情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2017年2月25日
作者：潮白
来源：《潮白观影记（辑一）：坐看流年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