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进传销了，你怎么救？

　　这是《草木人间》要讲的故事。你会看到吴磊救蒋勤勤，现代版的“目莲救母”。

　　《草木人间》是青年导演顾晓刚的第二部长片。他在长片处女作《春江水暖》关注城市变迁下的家庭，关注老年人的生活和情感。《草木人间》保留了这种人文关照，把目光延伸到遭遇传销骗局的中老年人群体上。

　　“传销”和“诈骗”是自带故事和流量的选题，有骗人的反派，有终会被揭穿的阴谋，再平静的镜头都能讲出一波三折。大概率是受《孤注一掷》“多一人观影，少一人受骗”大获成功的影响，《草木人间》在上映前的宣传也往诈骗题材靠拢，和此前文艺片定位有偏离。

　　而遗憾的是，这种希望最大程度吸引商业和文艺两类影片受众的宣传方式，也是《草木人间》在创作上的拧巴之处。既要商业，又要文艺。既要讲有流量的诈骗故事，又希望尽可能保留个人化的表达。

　　但讲传销，故事单薄，讲母子，也只是浅浅点到。

　　对骗局的刻画，也显得陈旧和单一。一群人围在一起喊口号，传销的产品甚至还是足贴，对接受过多轮反诈教育的观众而言并无新意。

　　一心救母的儿子，是怎样救深陷骗局的母亲的？第一步，报警，喊“妈妈你醒醒”。第二步，和妈妈一起加入传销组织，用录音笔收集证据。观众想看斗智斗勇？没有。

　　于是电影显得杂糅，像一块夹心饼干，头尾在努力保留文艺片的表达，中间夹了一个商业类型片的故事。

　　要文艺，还是要商业？寻求两者的平衡是不是既要又要？

　　这种既要又要，是无奈也是妥协，也是电影创作者们共同面临的困境：和《春江水暖》一样，得过FIRST电影展最佳剧情长片《郊区的鸟》《北方一片苍茫》都只拿到不到100万元的票房。许多新人导演也因为第一部作品的市场受挫，在很长时间里得不到第二部影片的投资。《草木人间》在年轻流量演员和营销方式加持下，上映不到3天内已有4000多万票房——在国产文艺片中可以杀进票房榜top了。

　　如果不是选择了相对商业的营销方式，《草木人间》的排片也大概率要比现在低，同在清明假期上映的万玛才旦遗作《雪豹》，便只有0.5%的排片。

　　这种既要又要也许不是长久之计，但能救一部是一部。只有多一些观众，文艺片的创作生态才能好一些，创作者下一次做出来的不是夹心饼干，而是汉堡。

　　愿青年创作者们有一日既有也有，人财两全。

　　南方网、粤学习记者 金哲华